君禦諸天!
血海翻湧,不斷的拍打著擎天而立的骨山。
蒼穹上腥紅垂落,剛剛才顯露出來的些許陽光,再度被冰冷侵蝕,使得天地再次回歸到了濃濃的冰冷之中。
骨山上,血色王座人影慵懶垂目。
僅僅一眼,便是讓蘇凝香五人遍體生寒,僵硬在了原地,仿佛身上被捆上了枷鎖,心頭生成一陣讓人驚恐的窒息。
哪怕這人影不再理會她們,各自的後背和額頭,都是冷汗不休。
血色人影對麵,君弈全身森冷,宛如墮入了冰窟一般,緊握著的垂鋒刑殺上麵縈繞著的鐵鎖,都在不住的輕顫,發出陣陣冰冷的聲響。
在君弈的眼中,除了滿目的腥紅,以及高高懸空的妖異瞳孔外,再無任何色澤。
隻是被這雙眼睛注視著,他都感覺自己似是陷入了夢魘一般,意識都開始變得有些混沌起來。
“嘩啦啦”
這時,血海中波濤拍起,浸濕了君弈的鞋子。
逐漸的,似是漲潮了一般,血海快速升起,沒過了君弈的腳踝,與膝蓋齊平,再過數息時間,便已至他的腰身。
待得君弈反應過來,目光呆滯的低頭看時,粘稠的血海已經沒過了他的胸口,不斷的拍打著他的脖子。
一抹腥紅刺目,吞沒了君弈眼中僅存的光明,也讓印刻在他眼中的雙目,黯淡消失。
腥紅天芒下,蘇凝香五人僵硬踏立,根本不敢去看骨山頂端,血色王座上的人影,隻能看著其對麵的君弈,欲圖通過君弈的狀態,來判斷形勢。
哪怕在他們看來,君弈活下去的可能很小,但還是對他抱著幾分希望。
因為若是君弈死了,下一個輪到的,可就是他們了。
蘇凝香僵硬的動了動手指,艱難的按在了自己的腰間,輕輕的觸碰到了一枚毫不起眼的玉簡。
但就是這一碰,讓她眸中驟然一亮,體內仿佛又充滿了力量,猛地一把探出,將其抓在了手中,緊緊而握。
這玉簡,乃是賁行惡留給她的保命利器,蘊含著他絕強一擊,哪怕是武尊境界的強者,都要退避三分,亦是她行走在外的底氣。
如今情況不明,實在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恐怕就必須動用它了,畢竟底牌這種東西,留在手裡不用,也就成了死牌,自然是要發揮它應有的價值。
閔仟行幾人亦是小動作不斷,顯然都是在準備著什麼。
在這紛亂的歸武大陸上行走,若無些許手段,又怎能活得長久?這幾乎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罷了。
哪怕他們四人的手段,相比蘇凝香來算不得什麼,但終究也要掙紮一下不是?畢竟誰都不願意死在這裡,從而成為歸武大陸上壽命最短的城主。
“嘩啦啦”
這時,上空鐵鎖輕顫。
如此窸窸窣窣的聲響,宛如是繩索套在了武者的脖頸,在將其勒死的前一刻,傳出的掙紮寒聲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蘇凝香五人心有所感,目光齊齊的落在了君弈的身上。
一瞬,便是心頭驚顫,瞳孔凝縮。
隻見得縈繞在君弈身上的雷霆,逐漸的黯淡了下來,似是夜幕下的最後一道光明,被無情的吞噬。
不僅如此,連同其手中緊抓著的劍鋒,都低低的垂了下來,其上威嚴消散,縈繞著的鐵鎖虛影,都收斂回落,再度紋刻在了劍身上,恢複了平靜。
見此,閔仟行瞳孔一瞪,目光抖顫,聲音嘶啞著吐
聲道“君,君城主,他”
閔仟行說不下去,蘇凝香等人也是心有所感,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氣氛彌漫開來,但其中逐漸濃鬱的,卻是瀕臨死亡的寒意。
一目,僅僅隻是被血色王座上的人影看了一眼,君弈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便這樣永遠的被定格在了上空。
但蘇凝香五人也顧不得悲傷,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也即將麵對這殘酷的一幕了。
“看來,我要收回剛才的話了。”
骨山頂端,慵懶的倚靠在血色王座上的人影,歎息著搖了搖頭,目光緩緩從君弈的身上移開“真是無趣啊。”
說著,人影的目光再次回落,籠罩在了蘇凝香五人的身上“如此,你們也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一語落下,血海驟然咆哮起來,仿佛有恐怖的存在怒然而起,裹挾著翻湧的浪潮,狠狠的拍打下來。
“破!”
閔仟行滿臉漲紅,肌膚上青筋暴起,掌中有巨石顯化,宛如山嶽一般,重重的向著血浪砸了下去,欲要將其擊潰。
同時,左右刀光劍影爆射而出,縱橫間交織大網,撕裂眼前血潮屏障,甚至寒威不減,還向著王座上的人影掠去,無情撕裂。
“哦?”
見此,王座上的血色人影,隻是眼皮微抬,慵懶的眸子裡,全然沒有興趣,竟是根本沒有將他們的殺伐放在眼裡。
“夢魘降世!”
這時,下方傳出一道冷肅低吟,悠遠綿長,仿佛自亙古而來,又好似源於內心深處,長出千萬藤蔓,密密麻麻的攀上了血色人影的心,將其狠狠攥起。
“嗬”
血色人影搖頭輕笑,而後耷拉在王座扶手上的大手輕輕抬起,隻是屈指一彈,便使得刀劍殺伐化為了虛無,湮滅在了空中。
至於爬滿了他心臟的藤蔓,隻是在它們輕輕碰到的一瞬,便開始寸寸粉碎,最後竟是連粉末都沒有留下。
“噗!”
與此同時,幾人口吐鮮血,齊齊倒飛而出,重重的砸在了血泊裡,可怕的反噬如決堤的洪水,凶猛的撕裂了他們內心的防線,將他們一擊而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