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身上都掛了彩,看起來很是狼狽,卻不免感覺全身輕鬆,畢竟他們都還活著,總好過死在這裡不是?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正躺在地上,身形壯碩的陶禦,口中不住的感歎著。
同時大手還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似是在給自己做著心臟複蘇一般,不住的摩挲著,臉上還殘留著些許驚恐。
回憶著剛剛在地下時的轟鳴震蕩,卻是根本不敢深想,上麵又會有多麼的恐怖。
聞言,閔仟行三人也是附和著連連點頭,對陶禦簡單的言語很是認同。
這種瀕臨死亡的可怕恐怖,他們實在是不想再次體驗,若是運氣差一點,想來也就與自己周圍的這些碎肉,正好作伴了。
這時,撐著一根斷木而立的蘇凝香,看著茂林深處,麵色擔憂的微微開口“可君弈,不知道怎麼樣了”
一言而出,陶禦摩挲著胸口的動作微微一滯,閔仟行三人臉上的慶幸,也全然散去,儘都被凝重代替。
在他們的眼中,隱隱浮現出了些許愧疚。
四人掙紮起身,也不理會粘在背後的血色泥漿,齊齊隨著蘇凝香的目光,看向了依舊還升騰著黑煙的深處。
顧辰張了張嘴,神情有些僵硬的說道“希望君城主能安然無恙吧。”
他的言辭很沒有底氣,畢竟他們相距甚遠,都進行了躲避,還不同程度的受了傷,可除了這些,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其身側,閔仟行雙目瞪圓,緊咬著牙道“若是君城主不在了,他原本的麾下,我會進行照看,誰都不能欺負。”
“也算我一份。”
陶禦聞言,也甕聲甕氣的開口附和。
當然,他們口中所言的照顧,可不是收攏歸整,而是任由其各自發展,尋常的時候照應一下罷了。
若是將其收為麾下,豈不是忘恩負義,趁火打劫的行徑?
“戚城主。”
這時,蘇凝香再次開口,卻沒有回頭,言語略有些低沉的問道“現在的你,能否一觀茂林深處的情況。”
“隻需要探得大概即可,若是身體不允許,也不用勉強。”
此言一出,幾人的目光儘都看了過來。
戚西痕也是深吸了一口氣,重重的點了點頭,並沒有推辭,也無法推辭,如果沒有君弈的阻攔,恐怕他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裡了。
連他的命都是君弈救的,哪怕是被反噬,又算得了什麼?
頓時,戚西痕肅然的目光緩緩閉起,整個人盤膝而坐,使得身軀微微浮空,飄渺的靈力玄妙流轉,不斷的彙聚在他的周身。
“啁啾”
伴隨著一道清脆的鶯啼響起,隻見得天衍靈鶯振翅而出,浮現在戚西痕的背後。
一雙仿佛能洞穿虛妄的眼睛,微微一閃,便是振翅撲上前去,整個與戚西痕重疊在了一起,似是相互融合。
同時,戚西痕眼皮輕顫,竟是流下了兩行血淚,緩緩垂落。
“嗡”
就在血淚即將滴落在地的時候,隻見得戚西痕雙手輕擺,勾勒出道道玄妙的線條,而後雙目猛地睜開,隨著他的大手直指前方。
其瞳孔滿目青白,似是瞎了一般,但看上去非但沒有滲人的感覺,反而還隱隱有些玄妙靈動,仿佛能洞穿萬物。
在戚西痕的注視下,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被葬在了歲月的長河一般,化為了道道色澤奇異的線條,向著他的身後流淌而去。
其眼前,有皎白的月華緩緩流淌,森黑的暗潮翻湧不休,扭曲間儘是一片混沌,什麼都看不清楚。
戚西痕心有不甘,瞳孔再做深入,欲要窺得月華和暗潮之中,到底存在著什麼。
“嗤”
但這時,月華崩散,逐漸的消弭而去,卻有一道刺目的赤紅光華一閃而逝,劃過了他的眼前,使得他眼中所見,驟然崩碎。
“噗!”
戚西痕口中噴吐鮮血,直接無力的砸落下來,氣息萎靡的癱倒在地,倒是充斥著青白色澤的瞳孔,逐漸的恢複了本來的模樣。
“怎麼樣,你沒事吧?”
陶禦上前,小心將其攙扶坐好,輕輕的靠在自己身側。
蘇凝香等人則是滿目期待的看著他,想要從他的口中,聽到一些難得的好消息“你看到了什麼?有沒有看到君弈?”
“咳,咳咳”
戚西痕捂著胸口一陣咳嗽,同時還慘白著臉微微搖頭。
見此,蘇凝香幾人麵色一白,臉上都不自覺的湧出了些悲戚來,還聽得其艱難的嘶啞著道“我隻看到了月華,黑潮,以及”
“以及一道一閃即逝的赤色光芒,僅僅隻是看了一眼,其上可怕的威勢,便讓我反噬而回,無法再繼續窺探了。”
“可惡!”
閔仟行咬牙低喝,聽得赤色光芒的一瞬,他幾乎就已經認定,必然來自那血色人影,再絕無其他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