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在他麵前悠然而坐的並不是君弈,而是一隻縈繞著無上凶戾的滔天大妖,體內正噴湧著衝天的凶威,讓他膽寒。
莊永興見狀,頓時目光冷沉,心中不悅,猛地踏前一步爆喝道“大膽!見到城主還不問安?”
這時,辛柏才如聞晨鐘暮鼓一般,緩過了神,重重的呼吸了幾口後,才艱難的說道“辛,辛家辛柏見過君城主。”
“廣南城世家?”
聞言,君弈輕輕的放下了捏在手中的茶杯,緩緩轉過頭來,看向辛柏。
“轟!”
頓時,辛柏臉色一白,身軀竟是不自覺的顫抖起來,而且還向後退了幾步,艱難的支撐著自己,沒有跌倒在地,隻是卻不敢再抬頭去看君弈。
剛剛在他的眼裡,君弈好似一隻絕世大妖,凶威潑天。
可如今君弈在他的眼裡,卻好似九天之上的帝君,垂視著凡間無知的螻蟻,瞳孔漠然而又的深邃,讓他心生敬畏,不敢對視。
若非察覺到隻是威勢碾壓,辛柏怕是要當場跪伏在地。
君弈看著辛柏的模樣,心中微微有些詫異,倒是對他有些好奇起來。
須知,如今君弈身上的威勢,可是經過了天罰聖相覺醒蛻變後的融合,與以前有著根本性的不同,儘都擁有著三道命相疊加在一起的威勢,呈幾何倍的增長。
這種強壓,非是尋常武宗巔峰境界的武者所能抵抗,就算是與君弈同境界的武皇初期境界的武者,都會感到莫大的心悸,甚至心靜不穩者,都生不出抗衡的想法。
如此手段,也是君弈能在林間斬殺黃伯的原因之一。
武皇強者都是如此,君弈也就不得不對辛柏生出些好奇的想法了。
不過他也沒有過多的為難辛柏,隻是適當的給他一些壓力,好問出昨夜實情罷了,見差不多了,也就收斂了威勢。
“你怎麼了?沒事吧?”
君弈目光溫潤,平和的看著辛柏,言語中還略有些關切,說著,他還輕輕抬手,讓莊永興搬來一個石凳,叫辛柏休息。
“年輕人要克製己身,不要太過消化精力,免得傷了根基。”
“沒”
聽得君弈如此言語,辛柏一時間竟有些慌了神,連連搖頭解釋,似是心中還有些壓力殘留,說話都有些不太順暢“沒,沒沒,隻是一時被君城主的氣勢所懾,露出了醜態,還請不要在意。”
但辛柏的心境終究非凡,竟是很快又穩定了下來,讓君弈刮目相看,也沒有繼續在這上麵糾纏,直言問道“方才聽通報說,辛兄是為昨夜之事而來?”
“不錯。”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辛柏很是坦然的就承認了,看上去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倒是禍蒼生漠然的眸子微微眯起,臉上湧出了些寒意來,身上垂落在袖中的大手上,都縈繞起了絲縷黑霧,殺機漸起。
連陪在君弈一旁的藍瑾萱,都對其怒目而視,眸中直冒火星。
“你倒是坦然。”
君弈神情平淡,臉上看不出絲毫喜怒,隻是周身流淌著的寒意,卻讓辛柏一陣心驚。
稍稍壓了壓心中的波瀾,辛柏又深吸了一口氣後,才道“辛某不才,卻也敢作敢當,今日前來,正是為昨夜的誤會而前來領罪的。”
“誤會?”
君弈目光一閃,想其了卓餘和寧然兩人。
“是。”
說著,辛柏又是深深的行了一禮,躬身不起,繼續道“倒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其實我的目標並非是君城主,而是另有其人。”
“此番出手也非是行凶,而是上門相請。”
“上門相請?”
聞言,君弈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奇怪起來,捧著茶水微微笑道“黑夜,遮麵,手持刀刃,這種上門相請的方式倒是有些特彆。”
“莫非是廣南城當地的風俗?”
“讓君城主見笑了。”
辛柏緩緩起身,也隨著君弈笑了笑,而後臉上露出些猶豫的表情來,咬牙說道“其實也是事出無奈,不得已而為之。”
“內中緣由關係頗深,涉及家族,還請城主恕無法告知之罪。”
“既然如此,你也就不必說了。”
君弈也沒有強求,將手中茶杯送到藍瑾萱的手中後,才看向了莊永興“將他們四個帶來吧,既然是一場誤會,也就算了。”
莊永興一怔,心中不太明白君弈怎會如此好說話,卻還是應聲而退,下去帶上了四人,當然也取下了他們身上的雷霆鐵鎖,讓他們穿上了衣服,不然也太難看了一些。
四人看了一眼君弈,都不禁麵露忌憚,瞳生憤怒,隻是當目光落在辛柏身上的時候,卻又消散一空,化為了愧疚。
“見過少家主。”
“哼!”
辛柏掃了四人一眼,隻是冷哼一聲卻並未多言,而後感激的看向君弈,再次恭敬行禮,長揖到地“多謝君城主寬容。”
“隻是君城主能大人不記小人過,但柏卻不能裝作無知。”
說著,辛柏眸中一寒,猛地側身揮手,在眾人眼前劃出一道寒芒,使得愧疚而立的四人左臂齊齊跌落,灑下點點腥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