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君弈,心中都生出了些許無力的卑微感。
“那是什麼?”
君弈仰天凝神,口中無意識的低喃出聲。
隻見得在禍蒼生的頭頂,分明是皎月高懸,但君弈卻“看”到了,夜幕中突兀的出現了大團的暗幽,彙聚盤旋。
隨著這詭異的暗幽彙聚的越來越多,整個廣南城都變得陰冷了起來,好似有無儘的屍山血海即將降臨。
哪怕強如武皇境界的強者,都無法抵禦這股衝擊心神的寒意。
酒肆茶樓中,無數陶醉傾聽說書人,繪聲繪色的述說君弈屠殺的武者,都紛紛被驚醒了過來,各自抱團在了一起,還以為是有仇家上門,警惕的看著四周。
甚至還有不少在勾欄中尋歡的武者,都是背後一涼,而後身軀猛地一抖,竟是在興起間不自覺的草草了事。
隨後一個個都似是約好的一般,齊刷刷的提起褲腰,在一陣陣不滿的嬌喝聲中,快速的逃離而出,伏身在夜幕之中。
廣南城偏僻的角落裡。
五座名不見經傳,而又古樸的府邸中,各有一道人影站在高台上仰天凝目,眸中浮現而出的,儘是濃濃的忌憚。
慕老爺子見此,渾濁的眸子中光華大作,連同其佝僂的身軀,都變得挺拔了起來,臉上布滿著的褶皺,都開始奇異的被抹平,好似要重返中年。
他的目光,連同身軀都在不住的顫抖,並非是他自身如此,而是被他揣在懷中,一直毫無動靜的木盒,正在不住的抖動。
“這是”
慕老爺子連忙取出木盒,將其恭敬的捧在掌心。
隻見得木盒顫抖間,還有些許淡淡的嫩綠光華浮現而出,聚合成青翠的一團,迸發出驚人的生機,向著慕老爺子的體內流淌而去。
正是此物,滋養了慕老爺子的肉體,竟是讓他有些返老還童的趨勢。
不止慕老爺子一人如此,其餘四家也是一樣。
不過他們各自的木盒,都隻是在不住的顫抖著,並未有淡綠的光團滲透出來,倒是有些奇怪。
五個木盒跳動不斷,短短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木盒上更是有著紋路浮現而出,爆發出奇異的光華,似是要掙脫而出,躍上空中一戰。
五人生怕出了意外,引來諸多目光,也不敢怠慢,而後都是儘出全力,將其鎮壓回了木盒上,也讓木盒能短暫的保持平靜。
同時,城主府中庭院踏立著的君弈,也是神情肅然。
一如五家一般,哪怕是已經被鬼陵神秘打開的木盒,內中被他小心存放的獸皮,都開始舒展了開來。
君弈沉下心神,在他進入天罰鬼陵中的時候,內中已是蕩起了狂風,獸皮更是向外延伸,不住地飄搖著。
上麵紋路流轉不絕,好似一幅奇異的畫卷,印刻在了君弈的眼中。
君弈凝目以觀,想要將上麵的景象記下,但眨過眼睛後,就已然忘的一乾二淨,好似從來都沒有見過一般。
他甚至還感覺自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隻能單純盲目的看著,而沒有記憶。
“轟!”
這時,鬼陵中暗幽翻滾,有遍布著赤紅鱗甲的巨爪,從中強橫的探了出來,重重的按在了空中。
隻見得巨爪稍作用力,便是將延伸開來的獸皮,又無可抵抗的擠壓了回去,使其再次化作巴掌大小,跌落在了鬼陵的暗幽之中。
“真是大世將至,異象紛呈呐。”
鬼陵神秘輕輕歎息,言罷也不與君弈多做交流,便讓他離開了天罰鬼陵“此刻浮現在外麵的東西,才是你應該關注的。”
君弈應聲而退,再次睜開了眼睛。
隻是在君弈的麵前,開悟皇草已經不見蹤跡,好似被人偷走了一樣,憑空的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但現在,根本就不是他想這個的時候。
隻見得在禍蒼生的頭頂,幽暗的濃霧已經變得厚重了起來,內中隱隱有一道閃爍著幽暗光華的長棍浮現而出,垂立在禍蒼生的身後。
這根長棍君弈認識,正是禍蒼生一直使用的武器。
可現在看在他眼中的這根長棍,卻遠遠要比禍蒼生手持的時候,看起來更加的厚重和深沉。
它好似擁有著毀天滅地的凶威,溢散著讓人心悸的寒意。
當然,最讓君弈目光驚顫的是,在禍蒼生上空的暗幽濃霧中,長棍延伸入雲端的儘頭,隱隱好似還有什麼,正在激蕩的幽暗,奮力的想要浮現而出,重見天日。
“唔”
可就在這時,禍蒼生麵色一白,身上的氣息出現了短暫的紊亂,使得上空的異象,也在瞬間崩潰一空,消散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