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時,林中奇異的浮現出了縷縷黑霧,裹挾著森幽冰冷的寒意,悄然向著四方橫鋪開來。
尋得一方壯闊山巒,這才流轉彙聚,逐漸沉黑。
“嗡”
暗幽沉然,彙聚間使得溢散而出的氣息,也變得可怕起來,似有無上殺機沸騰而出,欲要撕毀這一方天地。
盤坐在庭院中間的君弈,不禁眉頭皺起,緊閉著的眼睛都微微顫抖起來。
顯然這暗幽給他的負荷不小,身軀都有些被撕裂的痛楚,甚至血肉的縫隙間,都有刀割劍磨的冷意,好似要將他分成肉絲。
震蕩的黑潮中,冷芒忽閃。
隻見得縈繞山巒的黑霧中,浮現出了一道略顯模糊的漆黑長根,正在逐漸變得清晰,仿佛要掙脫而出,鎮壓一方。
不知何時,薄霧中有皓月升起,高懸於空。
灑下的月華輕攏薄紗,映襯得漆黑長棍上的幽然,愈加的深邃起來。
此間帝璽山河中,不僅江雨四女的命相浮現印刻,竟是連禍蒼生的命相,鎮世之器,天怒儘屠戟的虛影,都悄然躍上。
不愧是鎮世之器,在它印刻在帝璽山河中的虛影逐漸清晰的時候,承載著他們的君弈,也感覺自身的肉體,愈發的痛楚腫脹起來,甚至還有些要爆裂開來的趨勢,十分危險。
或許放棄堅持,君弈的危機便會消散一空。
但他即便已可越階而戰,幾乎成為同階無敵的存在,卻還依舊不滿足。
在這浩瀚的歸武大陸,乃至茫茫雲州,甚至整個萬靈域界,哪怕強橫如他,都實在是太渺小了。
君弈必須變得更強,才能完成自己的承諾,才能似說與鬼陵神秘一般的,去看看世界的儘頭,天地的終點。
當初帝璽誕生,蘊合禁神印,渡融莫亦千與江雨等九人氣息。
如今,他更是想膽大一點,聚合禍蒼生和江雨四女的命相,以印證他腦海中構思已久的想法,借機晉升武皇中期。
君弈終究與他人不同,三道命相,三尊武嬰,聚合唯一,造就了如今強大的實力。
但在他看來,自己的路不該如此,自己本就非凡,為何要與凡人一般,走一條碌碌庸俗的不堪之途?
他要超脫,既然已與世俗不同,為何不能再徹底一些?
不止聚合禍蒼生和江雨四女的命相,甚至聚合莫亦千等九人命相,合九人之力,都不過是他構想中的一部分。
自從與鬼陵神秘交流通達後,君弈便做出了決定。
他要印證非凡。
隻是很顯然,構想容易,做起來很難。
僅僅隻是融合五人的命相,就讓他全身撕裂痛楚的厲害,天怒儘屠戟的層次畢竟要高於四女的命相。
不過殘缺不全,還隻是一道尚未完全清晰的虛影,都需四女的命相齊齊鎮壓平衡。
四女通靈,命相自然,終歸契合萬物,適合為基,這也是君弈敢大膽的邁出這一步,無畏嘗試的原因。
帝璽大印,天威煌煌。
在薄霧和細雨的橫鋪下,逐漸多了些生機,濃雲中高懸空中的皓然皎月,也映照著流淌在山間的長河,很是張弛有度,奔躁生緩。
山河愈發的穩定,天怒儘屠戟逐漸清晰而出的命相,也在君弈可以承受的範圍中,而且還在繼續演化。
君弈或許沒有鎮世之器,但裹挾著鎮世之器命相的帝璽,便足以非凡。
庭院中,縈繞在六人周身的氣息,逐漸的平和起來,徐徐攀升而起,好似奔流的長河彙聚大海,浩瀚無垠。
時間流逝,君弈與禍蒼生、江雨四女儘都沉浸在了其中,體悟著命相的變化,識海的清明豁達,而後融會貫通。
整個廣南城,再次恢複到了平靜的狀態,慕武五家也再無聲音傳出,繼續沉寂起來,城主府中的各項事宜,更是在莊永興的精心打理下,井然有序。
如此,得了忘塵丹離去的魏柒、雷念等人,也全都吞服而用,紛紛放心的進入了閉關的狀態,欲圖一鼓作氣進行突破,或穩固修為。
就這樣,時間如水,潺潺而去。
一眨眼的功夫,眾人便是在閉關中,過去了三個月,距離歸武大陸的盛事,皇極丹泉的開始,也隻剩下月餘時間。
城中酒肆茶樓,坊市勾欄中,也是議論頗多,至於三月前夜封廣南城的事情,早就被拋諸腦後,無人提及。
歸武大陸上的十大將王,百城統領,儘都在爭論的喧鬨中,甚至還有商家早早的開了盤口,引誘大量的武者前來下注,熱鬨非凡。
正在所有人都期待著盛事,甚至還有人已經動身前往趕路的時候,沉寂了許久的城主府中,終於有了動靜。
“轟!”
這一日,四方轟鳴,雷霆咆哮。
有人影沐浴雷霆騰空而起,裹挾著可怕的凶威長嘯於空。
一聲喝下,萬千雷霆猶如雷蛇一般,攀爬而出,吐信詭視,籠罩在城主府的上空,看起來猙獰可怖。
隨後,冷聲響起。
空氣中森冷漸濃,有寒冰憑空而出,欲要凍結上空雷霆,竟強橫的擠壓出了一片天地,於陽光下映照斑斕。
緊接著,有烈焰長槍化九節而出,橫貫天際,仿佛要將天都捅個窟窿一般。
隻是其凶威剛起,便見得有刀劍縱橫,寒芒交錯不休,卻又給人些柔情綿綿的感覺,好似佳人起舞,夫亦相合。
雷霆寒冰凝化回縮,長槍刀劍儘都收斂。
流光中,有五道人影浮現而出,而後相視一笑,消散不見。
廣南城中武者見此,儘都驚歎連連。
沉寂已久的五家家主,也紛紛踏出屋門,遙望此間。
酒樓高台,陸青倚窗而立,身上隱隱溢散而出的強壓,已然非同尋常,看著城主府中一幕,眸中目光閃爍不休“三個月,沒想到連你們也都突破了。”
“我們,也該動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