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他背後馱負著的棺材上,也沒有一絲擦痕,甚至連一點灰塵都沒有落下,看似簡陋無比,卻乾淨至極。
在烈日的垂灼下,隱隱還能看到有奇異的光華,流轉在棺材的表麵。
原來老者是在用自己的靈力,化為一道薄膜,將其包裹了起來,顯然這棺材,亦或者棺材中的東西,對他而言十分重要,甚至勝過他的性命。
“沙沙,沙沙”
老者邁步,踩踏的沙子一陣滑動,發出些許灼熱摩擦的聲音,卷起道道氤氳的熱浪,蒸騰而起,好似他不是走在沙漠,而是在蒸籠裡趟行。
忽然,老者波瀾不驚的眸子,閃過一道淺淺的漣漪,隨後又恢複了平靜。
他依舊平靜邁步,隻是這一次杵做拐棍的長劍,卻是輕輕一抖,斜出一道刺目光華,好似遊龍一般,奔騰而去,沒入了不遠處的塵沙中。
“唔”
伴隨著一道沉悶的痛哼,塵沙猛地一抖,而後又恢複了平靜,倒是其中有些許濕潤的東西,緩緩的流淌了出來,但很快又被新的塵沙掩蓋,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老者也恍然未覺,依舊杵著手中長劍,繼續緩行。
但不過幾步後,便又停了下來。
“唉”
老者輕歎間,眸子逐漸變得渾濁起來,好似晴空覆蓋上了陰雲,冷沉的可怕。
其抬起手中長劍,隨意的輕輕一扔,使其斜插在一旁。
而後神情一肅,認認真真,一絲不苟的開始放下背後的棺材,生怕有絲毫的動蕩,就會驚醒內中沉睡的人一般。
“嗤”
可就在這時,有寒芒破沙而出,爆發出刺目的寒意,直擊老者胸口。
但老者對其根本就不理不睬,好似沒有看到一般,仿佛在他的眼中,生死都不如棺材的平穩來的重要,任由他出手刺劍。
倒是這出手偷襲的武者,見老者不忙不呀,一時間慌了神,有些拿捏不定,眼看著就要將劍鋒刺入老者的胸口時,竟是心境不穩,使得大手微微一抖,劍鋒刺偏間,直插入了老者的肋骨中。
“噗嗤”
驀然,鮮血從老者的衣衫中緩緩滲出。
武者眸中一喜,心中大定,便要抽劍再刺,直接斬殺老者,但他用力時,卻發現自己的劍好似被卡在了老者的肋骨中一般,紋絲不動,怎麼抽都抽不出來。
武者滿頭大汗,臉上慘白一片。,
一時間竟是忘了逃走,滿臉瑟縮著看著老者,瞳孔抖顫,打顫的嘴巴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來。
老者也沒有理會武者的掙紮,隻當他不存在一般,自顧自的將棺材輕輕放下,待得平穩後,才垂目而視,渾濁的目光好似陰雲一般,落在了武者的臉上。
“既然來了,應該是已經準備好了吧?”
老者嘶啞著聲音低低開口,喉嚨乾澀的好似已經許久沒有喝過一滴水,猶如石塊摩擦時發出的聲音一般,很是難聽。
老者就這麼看著,身上沒有絲毫的威壓溢出,但武者卻仿佛背負著沉重的山嶽,身軀佝僂而下,臉上冷汗剛剛滲出,就被沙漠的炙熱直接烤乾,嘴巴似是被堵上了一般,根本發不出聲音。
他隻能聽到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宛如擂鼓一般,沉悶不休。
“唉,上路吧。”
老者輕歎間,微微抬手,斜插在沙子中的長劍猛地一顫,而後爆射而出,直接掠過武者的脖頸,帶著一絲腥紅的血線,落入老者手中。
武者頭顱滾落,身軀無意識的跌入沙海中,被悄然掩埋。
老者這才抬手,一把抓住插入胸口的劍刃,緩緩的將其抽出,隨意的扔在地上,也不管傷口滲出的鮮血,低低的說道“怎麼?還要我請你們出來嗎?”
“轟!”
話音一落,沙海便是猛地一震。
隻見得沙海中的無數塵沙,好似噴發爆開的火山一般,衝天而起。
漫天揚沙間,有近百道人影垂立蒼穹,周身縈繞著驚人的凶戾,震蕩虛空,直將老者圍在了中間,刀劍棍槍一應俱全,殺機交織成網,籠罩而下。
“老東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天上地下,將再無你的容身之處!”
“百位武皇強者圍殺,這待遇知足了吧?”
四周武者紛紛爆喝,咆哮而出的寒意,直叫沙海都翻湧不休,音浪卷起的波濤,不住的向著老者拍打而去,似是要將其生生撕碎。
“殺我?”
老者輕輕的抓起手中長劍,而後周身劍意流淌,好似萬千長劍縈繞周身,興奮的顫鳴不止“你們還不夠資格!”
一言而出,根本不給這些武者再開口的機會。
老者猛地揮劍,頓時天地一靜。
腳下四周的塵沙儘都在這一刻漂浮而起,緊接著被無數劍意裹挾爆射,化作劍雨逆衝而去,吞沒了上空踏立著的百位武皇武者。
一時間,血肉橫飛,慘叫不休。
老者也不再理會,轉身又是肅然小心的背起了棺材,沉步而行,踩踏著滿地黃沙尚未來得及掩埋的血肉,逐漸遠去。
天際,隱隱有一白衣少年浮空而立。
溫潤含笑,滿臉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