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落下,君弈抬手並指,彙聚一團腥紅的寒芒,向著目光冷視的草叢猛地一點,撕裂著空氣狠狠落下。
“轟!”
腥紅炸開,碎屑四散。
煙塵中,一塊閃爍著幽光的漆黑木板,孤零零的憑空豎立而起,好似墳前的墓碑,豎插在了君弈的眼前。
同時,還有一道埋怨的聲音,從木板的後麵不滿的響起“我就說不靠譜,不靠譜,你看看,出事了吧?”
“肯定是老二身上的死氣太重,否則他怎麼能夠發現我們?”
“要我說,就應該先宰了老二,分了他的遺產”
聽得木板後麵的聲音越來越興奮,君弈臉上的神情,也散去了冰冷和漠然,變得是越來越古怪。
這,到底是什麼人?
正在他心中疑惑升起的時候,木板後又是傳出了一道冰冷的殺意“你要是膽敢再說一句,我就割了你身上的肥肉下酒!”
但那人絲毫不怕,梗著脖子便興奮的應道“來啊,來啊,誰怕誰?”
一言而出,頓時有微妙的寒息溢散開來,使得漆黑的木板上,都被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寒霜。
即便君弈不知道木板後麵發生了什麼,卻也能感覺得到空氣中的沉重,以及劍拔弩張的氣氛。
怎麼?內訌了?
這讓君弈心中更是不解了起來,可以說是一頭霧水,甚至他都有些不耐煩了,而且看這情況,似乎跟他關係不大?
他可沒有看戲的想法,況且還是沒有劇情的戲,隻好定了定神,無奈的道“喂,要是沒我什麼事,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再也不見,拜拜!”
言罷,君弈也不理會木板後麵的死寂,以及空氣中突如其來的僵硬和凝滯,毫不猶豫的直接轉身欲走。
可就在這時,有怒喝聲響起“你們都給老子閉嘴!”
與此同時,豎立在地上的漆黑木板,也被後麵探出的大手一把抓住,像是破爛一般被狠狠的扔到了後麵的草叢裡,露出了三道人影。
君弈腳跟一定,下意識的凝目看去。
隻見得不遠處,有一瘦一胖兩道人影,正一左一右的瞪圓了眼睛怒目對視,仿佛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君弈完全相信,要不是兩人的中間,有一個正滿臉無奈的撫著額頭,看起來正常一些的白衣人影,他們此刻應該是已經打起來了。
好似也察覺到了無物可擋,兩人對視的目光,也從對方的身上,轉移向了君弈,神情不善。
“咳咳咳”
中間的白衣人影輕咳一聲,掩飾著方才的尷尬,神情極儘鎮定的道“抱歉,讓君公子看笑話了。”
聽得對方一語道出自己的身份,君弈眼中的冷意愈加森寒“幾位找得在下,可是有什麼事情?”
“並無什麼太過重要的事情”
白衣人影麵露謙和笑容,正準備緩緩道來。
可言語剛剛傳出,就被身側的胖子,滿臉不耐煩的打斷,插嘴說道“老大,你與他說什麼廢話,宰了他不就成了?”
“看他乾瘦的樣子,想來也沒有多少遺產,不過那人給的報酬”
“閉嘴!”
聽得梁守沒完沒了的廢話,斛白臉上的黑線也是越來越多,甚至連牙齒都被咬得嘎吱作響,體內直冒冷氣。
他也不顧君弈在前,直轉過頭盯著梁守,目光森然“你要是再多說一句,我就先拿你開刀,如老二所說的一般割肉下酒。”
頓時,麵容僵硬的竺蘇,眼中爆發出了璀璨的光華,似是有些蠢蠢欲動,抖顫的大手仿佛都已經迫不及待。
可緊接著,斛白就看向了竺蘇,冷目如淵“你也一樣。”
眼中閃過一絲可惜的神情後,竺蘇麵色僵硬的點了點頭,還是默默的收斂了情緒,不再去看梁守。
好似是生怕自己會忍不住情緒,而悍然出手。
見短暫的控製了場麵,斛白才又擠出了一絲笑容,看向了君弈“抱歉,讓君公子看了笑話。”
君弈待到他們三人的鬨劇落幕,才低垂著眼皮,眯著眼睛輕道“既然是來殺我,何故要如此做作?”
斛白沒有理會君弈言語中的譏諷,笑著解釋道“這樣一來,不是顯得專業一些?畢竟殺人,也是一門藝術。”
“有些意思。”
君弈點了點頭,直視著斛白平淡的眼睛,微微問道“那麼可否告訴我,到底是誰讓你們來殺我?”
“讓我明明白白的去死,想來會更添些藝術風味。”
“不”
斛白臉上的笑容逐漸燦爛,卻是迎著君弈的目光輕輕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帶著疑問上路,才是真正的藝術。”
“試問人這一生,又有誰能沒有遺憾呢?”
“缺憾,才是真正的完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