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的胳膊被斬飛開來,鮮血猶如瀑布,從斷臂之處噴湧而出。
劇烈的痛楚,不住的在他體內肆虐開來,才使得虞家六長老從這詭異的境遇中,惶恐不安的驚醒了過來。
顧不得許多,也無暇去捂自己的斷臂之處,他就連忙爆退著身形,與老仆拉開距離。
直到虞家六長老止步,虞錦程三人才反應了過來。
駭然之間,也快速的遠離了君弈。
衣衫之上,冷汗涔涔。
而老仆似是隻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靜靜的站在那裡,甚至還保持著持劍斬下的姿勢,平平無奇。
白衣少年含笑淡然,君弈則是瞪目驚異。
“你到底是誰?你們到底是誰?”
虞家六長老已不複方才的霸道,整個人捂著斷臂,披頭散發的瞪著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少年,任由鮮血滴入大海。
鴻尊境界武者的鮮血中,所蘊含的威能何其可怕?
若是在尋常的時候,早就有無數的海妖前來爭搶,但此刻的大海,卻平靜的讓人心頭發寒。
顯然是連海妖,都在老仆的劍威下,不敢靠近。
“老夫乃是虞家六長老,你膽敢對我出手!”
虞家六長老好似瘋魔一般,不住的叫囂著“待吾族強者降臨,定要讓你們碎屍萬段,死無葬身之地。”
“聒噪。”
老仆眼皮一抬,渾濁的眸子裡滿是不耐。
他輕輕抬手,就拋出了自己手中的長劍,使其化作了一道虛影,飛快的刺向了虞家六長老,釘入了他的體內。
一道鮮血潑灑,根本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虞家六長老就被自己的長劍,貫穿了身軀。
最為詭異而可怕的是,長劍上所蘊含的劍意,並非在老仆的拋擲下有絲毫的外泄,儘都鎖在了劍體中。
如此,才使得長劍貫穿虞家六長老的身軀時,沒有帶著他的身軀倒飛出去,而是就讓他站在原地,承受著劍身上的鋒銳,在他體內瘋狂炸開。
“唔”
他身軀一顫,肌膚都開始變得血紅起來。
不多時,他身上的衣衫,都被遍體的毛孔中,所溢出的鮮血所浸濕,開始不住的滴落腥紅。
這一幕,直讓虞錦程三人亡魂大冒。
他們站在那裡,死死的壓抑著心中的恐懼,甚至連發抖的本能都不敢,生怕被老仆所注意。
“你,你們”
虞家六長老身軀一晃,便砸在了海麵上。
如今,虞錦程三人都不敢上前攙扶,任由他就這樣漂浮在上麵,被自己體內流出的鮮血所覆蓋。
莫說是虞家幾人,就是君弈也沒有回過神來,眼中的神情儘是濃濃的不可思議。
這,實在是太強了一些。
更讓他無法將眼前的人影,與曾經的故人身形,重疊在一起。
少年的臉上依舊平和含笑,垂目看著虞家的六長老,隨意道“留你一條狗命,算是我給虞越和虞千流的一點麵子。”
“你”
虞家六長老雙目一縮,瞳孔驚顫。
虞千流,乃是如今虞家的族長,真正雄踞一方的霸主。
雖然如今虞家的話事權,都在大長老的手中,但卻誰都不可否認虞千流的強橫,以及他睡獅蘇醒時,可能爆發出來的威勢。
他的底氣,便來自於虞越。
虞越,正是虞千流的父親,也是如今虞家的底蘊。
他的名字,在如今的雲州,已無人敢直呼,乃是真正跺跺腳,雲州都要顫三顫的存在。
但在這少年的口中,卻是如此的稀鬆平常,好似是在喊著阿貓阿狗的名字一般,輕鬆寫意。
不僅如此,在刻下的雲州,虞越這個名字,已經逐漸被人淡忘。
即便是知道虞家老祖存在的武者,也隻是稱呼他為虞家老祖,而不會直呼姓名,甚至連同他們自己家族的武者,都已經知道的不多。
但這少年,卻是知道。
虞家六長老的腦子,就算是再多遲鈍,再多愚蠢,也應該明白過來,這少年的來曆,是真的非同尋常。
此念一出,虞家六長老的心境反而是平和了下來。
他如是被散修擊傷,或者是被愣頭青所打擊,自然難以咽下這口氣,但擺在底蘊強大的存在手中,卻沒那麼難接受了。
如此一來,他身上的傷勢,都得到了緩和。
“閣,閣下到底是誰?”
他也不對虞錦程三人抱希望,就兀自掙紮的在海麵上坐了起來,喘著粗重的氣息,看著少年問道“老朽得罪了人,踢到了鐵板,老朽認了,但也還請讓老朽死個明白。”
“如你所願。”
少年抬手,掌心有如玉般浸潤的光華浮現而出。
他信手一拋,便使之懸浮在虞家六長老的麵前。
他眯了眯眼睛,使得視線艱難的透過其中,看向光團之中浮現的東西。
“這,這是”
一瞬,虞家六長老的麵色陡然大變,身軀都不受控製的抖顫了起來,眼中的瞳孔更是驚恐不止,仿佛看到了極其可怕的東西。
他艱難的將目光從光團上移開,眼中一掃方才的憤怒和不甘,反而敬畏惶恐的看向白衣少年。
“老,老朽有眼不識金鑲玉。”
“竟不知是公子降臨。”
“請公子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