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之外,依舊還有武者來回走動,時不時的從山外駛而過,卻無一人能察覺到此間的變化,頓顯幽冷詭異。
天穹,群山,都在這一刻為之一靜。
空中,少年沉穩邁步,閒庭信步的緩步走下,繼而消失在了其中。
…………
南衍大陸,霸主虞家。
或與尋常的宗門不同,虞家自起源發展至今,依舊保持著世家的布置,由無數大小相套的院落組成,雄踞一方。
藏書閣、演武場等關鍵之地,儘都人來人往,好不熱鬨。
粗略看去,整個虞家所在,都是密密麻麻的武者,足有數萬人之巨,不過大多都彙聚在演武場靠外所居。
顯然,演武場靠外,便是尋常族人居住之地,越是靠近內中,在家族中的地位,便越是可怕,也就越是受人敬仰。
所以,那高大的院牆背後,便是虞家武者,人人所向外的地方。
正是虞家的諸位長老,以及族長的所在之地,甚至更深處,還有一處世外桃源,被飄渺的百幻霧悠然彌漫。
那裡,便是虞家的禁地,老祖閉關養傷之所。
平日裡,莫說是尋常的武者,即便是各位長老,甚至虞越的親兒子想要前來,都必須提前拜請,得到老祖的允許。
但這一日,虞家的家主虞千流,卻帶著一位身形虛幻的女子,無視著禁衛的阻攔,快步的向著此地靠近。
直到深處,一座山穀前方,虞千流才與虞洛妃停了下來。
兩人看著山穀兩側,各都有一位老者,靜靜的盤坐在山石之上,似是已經坐化了一般,臉上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但縈繞在他們身上,似有若無的氣息,卻讓人不敢小覷。
饒是虞千流,都不敢放肆。
他深深拜下,也不起身,就直接肅然開口“家主虞千流,有要事拜請老祖,還請老祖顯聖一見。”
他聲化音浪,浩浩蕩蕩的直向山穀。
隻是尚未進入,就被一麵無形的壁壘,給阻擋在了外麵。
盤坐在山穀一側的老者,這才睜開眼睛,看向虞千流,言語漠然“非常時期,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打擾老祖靜養。”
虞千流似是早有所料,直保持著躬身的姿勢,繼續說道“請兩位長老通稟,非是千流不知輕重,實是事態緊急。”
“到底是多大的事情,居然要驚動老祖?”
這時,有一道冷沉的聲音,突兀的自虞千流的身後傳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十數道嘈雜的腳步聲,以及彌漫而來的壓抑氣息。
當先一人,黑衣白發,一雙眼睛渾濁細眯,就好似一隻令人遍體生寒的毒蛇,在垂目探視,正是虞家的大長老,虞澤林。
虞千流不答,也不起身,依舊如是,躬身而立。
他的無視讓虞澤林的目光愈加沉冷,其身側有老者上前,以言語相迫“莫非是家主徇私,要替自己的女兒,求養神泉一用?”
“這是在以一己私利,斷我虞家根基啊。”
“萬萬不可,請家主收回成命。”
……
一時間,虞澤林身後數人便是齊齊開口,爭先恐後的勸阻虞千流,好似麻雀一般,嘰嘰喳喳的叫個沒完。
也有老者不作言語,但看著虞千流的背影,目光依舊不滿。
這一刻,虞洛妃才知道,自己父親的這個家主,在族中幾乎已是名存實亡,甚至難有威信可言了。
山穀前,頓時亂成了坊市。
而左右兩側的老者,也假裝不見,任由他們發表意見。
在虞千流的沉寂中,身後的長老都有些口乾舌燥之際,山穀中終於有蒼老的沉聲,徐徐傳出“何事?”
一語,便再無人開口。
虞千流這才起身,神情如常“請老祖打開養神泉,放妃兒入內蘊養。”
“大膽!”
其話音剛落,身後便有長老跳將出來,痛心疾首的指責道“家主,你明知道老祖如今身負重傷,必須由養神泉全力滋養,療養傷勢。”
“居然還在這個時候大膽開口,讓一個本就該死之人進入養神泉,豈不是要置老祖於危機之中?置家族於陡峰之上?”
“你到底還是不是虞家的家主?你到底是何居心?”
“轟!”
虞千流猛地轉身,眸子冷漠森寒,宛如下山獵殺的猛虎,直叫人滿心膽寒,驚得那開口長老麵無血色,連步後退,躲在大長老的身後。
他與虞澤林對視一眼,繼而伸出手來,抓起一枚晶瑩的石塊捏碎,爆出璀璨光華“你們自己看。”
話音落下,光華中便有景象浮現山穀,正是嬴灝開口吩咐的那一幕。
此景一出,穀前鴉雀無聲。
大長老及其身側的武者,無不是瞳孔凝縮,即便是山穀左右盤坐的老者,都不由得挺直了脊背,神情凝重。
待得光華中的景象消散,眾人都久久無言。
他們不是沒想過質疑,但也知道跳出來質疑嬴灝所言,是有多麼的愚蠢。
“嗡”
這時,山穀中光華一閃,彌漫出濃鬱的生命氣息。
隨後有百幻霧延伸出來,卷起虞洛妃的神識之體,消失在了穀中。
虞千流未作言語,直與虞澤林擦肩而過,使得穀中的氣息,都在這一刻變得微妙起來,原本不少站在虞澤林一方的長老,都悄然退離。
良久,虞澤林才轉身離去,卻似乎有低喃之聲,似真若幻“虞千流,你這是故意引我而來,給我的下馬威嗎?”
此間,局勢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