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仕魯和任亨泰雖然也恨劉觀不辨黑白,縱容地方鬨事,對抗新政。
但紀綱這麼個鬨法也太過分了,這麼鬨下去,不說影響有多惡劣,官員人心惶惶的,還怎麼治理朝綱?
更何況很多地方衙門,人都被抓光了,誰來治理?
內閣的幾位首官,無奈之下連夜商議,決定一同上奏勸阻陛下。
翌日一早,蹇義、鄭賜、李仕魯、任亨泰,就連朱棣的鐵杆親信郭資都上了奏疏,請陛下適時控製事態發展,不要繼續搞株連了。
哪知朱棣還沒說話,刑部右侍郎李至剛先跳了出來,罵這老幾位狼子野心,‘欲袒護罪臣乎?’
李仕魯當場被他氣的破了防,當著朱棣的麵,擼起袖子就要乾他。
蹇義等人也皺起了眉頭。
李至剛此人,雖然從始至終都站在蘇謹一麵,但其未必是為了什麼正義,而是看出陛下絕不可能與晉國公交惡。
說白了,就是一場豪賭和投資罷了。
結果他賭對了,所謂的罷黜蘇謹,從始至終不過是陛下和晉國公聯手演的一出戲,目的就是為了拔除新政路上的絆腳石。
而現在作為獲勝的一方,他自然要狂刷存在感,好為自己晉升的階梯添磚加瓦。
搜捕劉觀餘孽案中,除了紀綱和錦衣衛,這位刑部右侍郎的存在感一點都不低。
甚至好幾次為了和錦衣衛‘搶犯人’,刑部差兵和錦衣衛差點沒動起手來。
小人,是這些閣部官員對於他的唯一評價。
但李至剛不在乎,隻要他站好了隊,做好陛下和蘇部堂的忠犬,自然萬事無憂。
哪怕蘇謹壓根沒指使他這麼做。
麵對李仕魯的老當益壯,李至剛自然不敢,也不屑與之放對,暗罵一句有辱斯文,立馬躲得遠遠的。
開玩笑,李仕魯雖說年紀大了,但洪武朝走出來的文官,身子那叫一個壯實。
那麼大歲數的老頭,可胳膊上的腱子肉棱角分明,孔武有力,哪還像個文官?扒了官服活脫脫就是一個屠夫!
麵對官員的勸阻,朱棣不以為意,至於他們說的地方無人管理,直接丟出剛剛寫就的旨意。
蹇義接過一看,頓時一愣,這...還真是個辦法。
朱棣的安排,顯然早有準備。
未曾牽涉到此案的官員,將派出各地充任知府、知州,接替前任的工作。
知縣及以下的基層官員,將由部分未曾放缺的進士填充,其中又多以北方士子為主。
而主簿以下的官員,則由國子監、新書院派出監生、生員,以‘實習’為名,協助知縣治理地方。
這樣一來,不僅解決了無官可用的問題,還瓦解了南方士族子弟多占地方官職,結成勢力抗阻朝廷的隱患。
而進士、國子監、書院學生,出身又各自不同,天然又形成對立,更方便朱棣控製和製衡。
“實習?這個名頭不錯,既能讓這些書生提前熟悉政務,還能幫朝廷乾活,八成又是晉國公出的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