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留人先接風的話是說不出口了,趕緊點點頭應下:“是,咱們這就出發。”
好在為了表示對童福山的重視,除了應差的巡檢兵不在衙外,大部分人都留在衙裡待命。
微揚一聲令下,沒用半炷香的功夫,衙裡在崗的三十多巡檢兵迅速整合到位。
“前輩,您要不要說兩句?”
“不用了”,童福山隨意擺擺手:“出發吧。”
幾十人的隊伍也談不上浩浩蕩蕩,沿著官道直奔武陵鄉而去。
武陵鄉距離江寧不算遠,但也有小二十裡的路。
這一路的道路十分平整,時不時還能看到有運輸煤炭的貨車路過,揚起漫天塵灰。
可就在距離武陵鄉鄉界不到一裡的地方,隊伍被攔住了。
聽著外麵震天的嘈雜和吵鬨,童福山皺眉下車。
“滾出去!”
“說了不繳就不繳,你們有本事讓朝廷派兵馬把咱們都殺了!”
“俺們明兒就上京告禦狀去!”
“都閉嘴!”
童福山一把推開想要把他攔在身後的趙遠,大喝一聲邁步走在前麵:
“本官乃太平府新任通判童福山!武陵鄉裡正可在?出來說話!”
圍著道路,高舉著木棍、鐮刀、鎬把的幾百村民中間,忽然被推開一道裂縫,裂縫中走出一個看著約有六七十歲,拄著拐的小老頭。
“大人,老朽就是本地裡正,王具。”
“這是怎麼回事?”
“唉...”
王具探口氣:“鄉民知道朝廷又要下來收稅,這才堵了路,老朽也攔不住啊,要不您撤了老頭子的裡正吧,這活實在沒法乾了。”
“撤不撤你的一會再說,先說說是怎麼回事?”
“通判大人,咱們的稅一早就交了,可課稅司的局使巧立名目,增加苛稅,鄉親們實在受不了這苛捐雜稅,才出此下策啊。”
“說說,怎麼回事?”
王具歎口氣,這才緩緩說出情況。
武陵鄉的農稅早就繳了,但課稅司說他們這裡還有門攤稅、落地稅、住稅、過稅沒有繳納,經常派人過來催繳,和本地鄉民經常發生矛盾。
時間長了,鄉民隻要聽說有人又來催稅,就自發拎著農具堵在路上,誰也不許進鄉。
“這不成車匪路霸了嗎!”
童福山狠狠瞪了王具一眼,沒有理他,轉頭問道:“本官來之前,不是通知所有人等著我嗎?這武運去了哪裡?”
話音未落,隊伍後麵傳來氣喘籲籲的聲音:“通判大人,下官在這裡,在這裡!”
童福山順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個三十歲許的年輕人,正扶著一個五十多,身穿皂服的中年漢子,急匆匆的向著他跑來。
“下官江寧課稅司局使武運,見過通判大人!”
童福山沉著臉:“怎麼回事?難道你沒有接到通報?為何在巡檢公衙沒有見到你?”
“大人”,武運露出苦笑,揚了揚手中的賬本:
“下官昨日就去三吳鄉收稅了,今早方知通判大人到此,這才緊趕慢趕的跑了回來,大人勿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