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童小子來信問您,需不需要他帶人去截了山莊這批貨?華明已經到了當塗準備押貨,再不動手可就來不及了!”
蘇謹麵無表情,坐在太師椅上好似一尊泥菩薩,手揣在袖子裡,闔著眼一言不發,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打盹。
過了許久,在馬三焦急的目光中,這才緩緩睜開眼,淡淡說了幾個字:
“不管他。”
“啥?”
馬三很是不解:“老爺,您不是說要引蛇出洞嗎?大勝關和江寧鎮都被童小子控製住了,這些家夥好不容易動了,咱們就這麼看著?”
“引蛇出洞是沒錯,但你怎麼知道,這些家夥不是在跟咱們玩聲東擊西?華明付出了那麼多,若是因為我一個不查,枉費了他的犧牲和心血,我對得住他嗎!”
“那老爺,咱們就這麼乾坐著?”
“著什麼急?”
蘇謹斜睨他一眼:“我不是把李源放出去了?等消息就行,你給老子坐下,晃來晃去的,瞧著眼暈!”
馬三有些無奈的坐下:“老爺,這都多少日子了,怎麼那狗屁山莊一點動靜也沒有?這也沒見人來接觸小的啊。”
蘇謹失笑:“怎麼,咱們的馬千總這是急著想要腐敗了?”
“那可不”,馬上嘿嘿一笑:“跟了老爺這麼多年,還沒有嘗過當貪官是個啥滋味呢。”
“嗯,那感覺是挺上癮的,尤其是在你什麼話都沒說,下麵的人已經把你想要的事情都辦好,想要的東西都奉上的時候,你就能體會到什麼叫權力的味道。”
馬上嘿嘿一笑,卻不敢再接話。
在西大陸,說他馬三爺是兩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那也不算誇張。
除卻老爺和熥公子,還真就是他馬三爺權力最大。
不過不知馬三是不是跟蘇謹跟久了的緣故,對權力的欲望也不是很大,與其說他是類似於宰輔一般的人物,不如說更像蘇謹的執行官。
當然,如果把他閹了,就更像蘇謹身邊的大太監...
蘇謹知道馬三在擔心什麼,笑著勸道:
“能把溧水山莊經營到如此地步的人物,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城府?咱們等著人家露出馬腳的時候,人家說不定也在觀望咱們,查咱們的底子呢,彆急,是魚兒總要咬勾的。”
“查咱們底子?”
馬三嗤笑:“那底子是戶、兵、吏幾部尚書親手做的,但凡走露一點消息,不用陛下出手,小的都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戶部是楊士奇,兵部是我乖侄子,吏部是蹇義那個愣頭青,你覺得他們三個誰能出賣我?”
蘇謹淡淡睨了他一眼:“彆扯沒用的,你這幾日多去和糧商,還有下麵的運軍旗官接觸接觸,把你這‘好色’、‘貪財’的毛病漏一漏,彆到時候人家不知道從哪裡下你的手。”
“知道了”,馬上拿順勢起身,旋即又有些憂慮的開口:
“老爺,咱可說好,這事就你知我知,千萬彆讓我家那虎娘們知道,不然小的回去了,怕是連炕頭都上不了。”
“再說吧”,蘇謹似笑非笑掃了他一眼:“辦得好差,老爺我什麼都會說,辦不好?老爺我就說你在揚州連宿了十夜花魁。”
馬三長長歎了口氣:“老爺,您當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