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和也是個雞賊家夥,麵對這些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東西,沒多久就搞清楚緣由。
這是被陛下給嚇怕了啊。
知道害怕,那就好辦了。
大明不像歐洲聯軍那樣的強盜,對他們的主權沒有興趣。
如對倭國、李朝那樣的駐兵、派遣書生擔任基層執官的政策,鄭和和朱棣商議之後,決定暫時不對他們施行。
但為了控製海陸碼頭、港口,宣慰司的名義還是要用一下的。
目標定下,沒幾日鄭和就與這幾國的國主簽下番約。
古裡、柯枝、馬累、小葛蘭、錫蘭山等國,名義上並入大明,成立宣慰司,沿用以土製土的土司政策。
而這些國主也不再稱國王,而是接受永樂大帝的封王,寄於王爵。
大明雖沒打算乾涉他們的內政,但沿海港口、碼頭、城鎮的建設權、歸屬權、貿易權還是拿到了自己手裡。
這樣一來,在遠洋這條商路上,大明的船隊才不會被人惡意卡脖子。
對於‘強行’將這些小國並入大明宣慰司的舉動,天竺表達了強烈的抗議,但也就是抗議了一下。
除了派使臣去找朱棣聒噪幾句,公開喊話抗議、反對之外,確實也拿不出實際的辦法。
打吧,打不過。
講道理,人家那些小國從來都不認為他們是天竺的屬國,幾百年來因為領土爭議早就鬨翻了天,時不時還乾一仗,天竺也沒啥道理能講的明白。
更何況人家這次是和平談判後的主動歸順,又不是大明出兵搶來的,更讓他們占不住理。
顯然,朱棣打算去彆人家‘種種地’的計劃,已經初見苗頭。
鄭和在搞定這些宣慰司後,南北二京工部聯合派出匠作司,前往番司建設海港和城鎮,二批民間工匠、工人,也開始招募。
北方不願出遠門的人多,但南方自古以來就有遠洋貿易的習慣,尤其是在江浙海邊、福建、廣東沿海,其中尤以福建為多。
這次朝廷更是許下重金,包食宿不說,還承諾給援建的工人提供免費醫療,其子女也能安排進入新學入學,頓時報名之人趨之若鶩。
本來第一批還寥寥無幾的報名人數,等第二批招募的時候,不私下走點關係,還拿不到出海名額。
要不是朱棣下了死命令,各府各州各縣嚴查,徇私枉法者嚴懲,差點都控製不住。
而也就是在這一年,永樂十七年二月初一,朱棣下達了幾千年來王朝的第一道,讓人瞠目結舌的旨意————
免除農稅。
務農者,除必須按照朝廷旨意,優先將規定糧數賣予朝廷之外,餘糧任由發賣,不再繳稅。
這道旨意一下,朝野震動,民間震動。
對於百姓來說,無異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有了這道旨意,就代表著農民再也不用因為沉重的糧稅,逼得抬不起頭來。
甚至在豐年還能薄有餘糧,隻要精打細算,就能存下不少銀子應對天災。
而對於朝中那些士大夫而言,無異於滅頂之災!
自古以來,無論是門閥也好,世家也罷,無不靠著土地來壯大門楣。
但不收糧稅,就代表著他們再也彆想通過科舉免稅、投獻土地、災年控稅、高利放貸,來逼迫百姓賣兒鬻女,從而兼並土地。
老話說向土地要錢,向土地要錢,習慣了向土地要錢的老爺們,這下算是徹底被朱棣斬斷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