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今你身處險境,隨時會有殺身之禍,竟還渾然不知!”
“啊?”對於從茅山之巔而來的梁仕銘來說,此刻本不該如此驚訝,可還是下意識驚出了聲。
老頭壓低了聲調,字字沁骨地反問道“莫非,你沒有看到那盆人骨不成?”
梁仕銘聽後倒吸一口涼氣,沉沉地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我說你身處險境,又豈能誑你?”老頭煞有其事地道,繼而沉想片刻,又問道,“方才你說是在找人?”
梁仕銘激動地點頭道“步弘!他叫步弘,常州蒲鄉人氏,幼時逃難被家父收留家父病危,與我同去茅山祈福,不幸墜崖,如今不知死活”
“好了!”老頭似是不想再聽下去,轉而一副胸有成竹地樣子,道,“老頭兒我可以幫你。”
“什麼!?”梁仕銘激動地追問道,“您真能幫我找到他?您見過他?他叫步”
“他叫什麼也不重要!”老頭不耐煩地打斷道,繼而盯著梁仕銘,鄭重其事地問道,“重要的是,你怎麼報答我?”
沒有猶豫,梁仕銘當即道“老人家大恩大德,晚輩沒齒難忘,請受晚輩一拜。”說著即要施以大禮。
老頭不悅地道“這套沒用!你也要幫我一個忙才行。”
雖然不知麵前老頭會提何要求,梁仕銘還是痛快回道“可以。老人家但講無妨,晚輩必定赴湯蹈火!”
老頭將信將疑地盯著梁仕銘,問道“你確定不食言?”
“晚輩如若食言,天打雷劈,不得善終!”
“好!我信你。”老頭點了點頭,緊說道,“下麵老頭兒我說的話很重要,你不必尋根問底,隻要牢記照做便是。”
梁仕銘鄭重地點了點頭。
老頭長歎一聲,雙眼唏噓地道“是這樣,老頭兒我有個孫子,姓李,名大。如今我算到,他馬上便要大難臨頭,可我卻無能為力,隻能乾著急,瞎瞪眼。若公子你能救他活命,便是報答與我,老頭兒我也會感恩戴德,沒齒難忘。”
老頭說罷,見梁仕銘半晌沒有動靜,又問道“你沒有什麼要問的嗎?”
梁仕銘猛搖了搖頭。
老頭顏色大變,氣急敗壞地道“我孫兒何時有難,你竟不問,又如何搭救?你分明是要誆騙我?”
“老人家,是您讓我隻聽不問。”梁仕銘委屈地道。
“哼。我與你說,我那孫兒,會在出遠門的頭天晚上有難,你幫他便是。”
“出遠門的頭天晚上?”梁仕銘喃喃地重複著,轉而又問道,“怎麼幫?”
“說了,彆問!”
隻要能找到步弘,梁仕銘便也不管那許多,當即滿口答應道“好!不管如何,隻要能幫我找到步弘,您孫兒的事就交給我,哪怕替他去死,我也甘願!”
“好。”老頭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而淡淡地道,“實話跟你說,這地方可是吃人的,你朋友怕是被官家抓去吃了。”
老頭說話的表情似是司空見慣一般,但梁仕銘聽後卻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沒有在意梁仕銘的反應,老頭接著說道“你既然答應了我的要求,那老頭兒也定會助你一臂之力。隻是,不知你敢不敢?”
“敢!”梁仕銘毫不猶豫地答道。
“好樣的!”老頭讚歎地點了點頭,道,“小老兒幫你混入那官家中去,至於結果若何,還全憑公子自己。”
二人正說之際,卻見水道上走來一群蓬頭垢麵的犯人,正在一名官差嗬斥之下,浩浩蕩蕩地從身旁經過。
老頭眼疾手快,忙將梁仕銘往巷子深處一推,轉而探出身子向那官差叫喊幾聲,將他請進了巷子。
“乾什麼?”官差走到巷子口不耐煩地問道。
老頭殷勤地迎上去,問道“謝頭,您忙呢?”
“是啊,有事兒?”
老頭搓著雙手,樂嗬嗬地道“是這樣”
沒及老頭再說下去,官差即猛一把將他推開,直勾勾地盯著巷子深處的梁仕銘,惡生生地問道“他,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