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雲走出李大將軍府已經是午後了。
侍從江雲忙牽著馬過來,問:“世子,我們回去嗎?”
周景雲接過韁繩:“再去一趟定安伯府吧,讓定安伯親自來一趟,兩家麵子上也才好看。”
江雲撇撇嘴,帶著幾分不滿:“都知道伱來了,竟然也不主動來這裡走一趟。”
就等著世子把事情解決了吃現成的。
周景雲皺眉:“不要說這些話。”
江雲應聲是,又樂顛顛說:“世子,該吃飯了,我去街上給你買一碗肉湯餅,你最愛吃的那家。”
反正世子不會在定安伯府吃飯。
周景雲沒有拒絕,點點頭:“從那邊繞一下路。”
主仆一行人上馬,催馬前行,離開了李府大門,剛拐過街口,有一輛馬車衝出來攔住了路。
江雲按住了腰裡的佩刀,剛要喝斥,馬車上跳下一個年輕人,對周景雲深深一禮。
他聲音清亮說:“多謝世子解文傑公子之難,否則我等罪加一等。”
周景雲俯瞰這個年輕人,見他一禮畢抬起身,露出俊逸的眉眼,眉眼含笑,流光溢彩。
“上官月,見過世子。”他說,再次抱拳一禮。
上官月啊,雖然久不在京城,但周景雲也知道此人。
十年前上官駙馬被金玉公主發現養外室的時候,鬨得沸沸揚揚。
但那時候蔣後當政,正在誅殺謀亂的皇子們,先帝對子女們極其厭惡,金玉公主也不敢鬨得太過,唯恐被蔣後鏟除,隻能讓上官駙馬把外室子過了明路。
周景雲還見過一次這個外室子。
那時候他即將成親,京城豪門世家接連宴請,金玉公主也下了帖子,他與一眾名士前來赴宴,路過後門的時候,看到門口蹲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穿的衣服很華麗,但灰頭土臉,畏畏縮縮,見他們這一行人走過來,還有些慌張地舉著袖子遮住臉,不過到底是孩童,又好奇從衣袖下偷看。
那一雙眼惶惶又晦澀。
“那個就是上官駙馬的外室子,去母留子。”旁邊的人帶著幾分揶揄的笑跟他說,“本朝公主養麵首的常見,駙馬養外室的還生出孩子的,上官駙馬也是獨一位。”
“也就上官駙馬運氣好,趕上陛下對皇子公主們嚴苛訓誡,否則公主隻打死一個外室算什麼,將駙馬外室母子一起打死,也沒人敢說什麼。”
“公主隻怕舍不得上官駙馬。”
身邊的人低聲說笑著,下一刻那孩子被公主府後門的仆從們驅趕,退到更遠處了。
“小郎君客氣。”周景雲頷首還禮,看著再次抬起頭的上官月。
比起孩童時候晦澀躲閃的眼神,此時少年人雙眸明亮,神采飛揚。
“世子應該知道,李十郎是在我樓船上出事的,如今又牽扯到文傑公子,我真是日夜難安,可惜李大將軍恨我,我也沒辦法為文傑公子解難。”上官月說,“現在世子回來了,我就放心了,世子必然能說服李大將軍,解除誤會。”
周景雲看著他,微微頷首:“上官郎君客氣,定安伯府的事是我分內事。”
上官月上前一步:“聽聞世子新婚,還未恭喜。”說罷再次一禮。
剛說了定安伯府是他分內事,這小郎君就提起他新婚?周景雲眼神閃過一絲古怪,在馬背上看著俯身的上官月,頷首道:“多謝。”
上官月起身,說:“文傑先前說送到李府的東西,是您妻子所贈,剛來京城就遇上這些事,希望不會給您妻子造成困擾。”
周景雲神情更古怪,看了上官月一眼:“我們兩家有親,來往皆有我母親打理,這種事不會有任何困擾。”說罷抬手一禮,“上官郎君,家中還有事,我先走一步了。”
說罷不再給上官月開口的機會,催馬向前,繞過馬車而去
上官月站在原地目送。
侍立一旁的瑞伯上前,神情古怪看著他:“小郎也沉迷周世子風姿了?但你提人家妻子做什麼?”
哪個男人樂意在人前談論自己的妻子,要不然,還能多聊兩句呢。
上官月笑了笑沒說話,看著周景雲離開的方向。
他越想越覺得,那晚樓船上有問題。
那似睡非睡的感覺,那句莫名冒出來讓李十郎跳入水中的話,以及那縷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且無人知曉的異香。
就在他已經認為是幻覺的時候,陡然又出現在一支荷花苞上。
而隨著這荷花苞一閃而現的是周景雲的妻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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