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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陽侯夫人急急起身,許媽媽在旁扶著:“慢點慢點。”
紅杏取來衣衫給東陽侯夫人穿上,屋子裡婢女仆婦也都湧進來。
青光蒙蒙中人影亂亂。
東陽侯夫人穿上外衫,由仆婦梳頭。
“怎麼回事?好好的又怎麼了?還吐血了?”她連聲問,又憤憤,“她自己不是會看病嗎?身體不舒服,怎麼不去喝柴胡湯了?”
許媽媽壓低聲說:“昨晚,世子宿在梅姨娘那裡了。”
東陽侯夫人猛一轉頭,梳頭婦人猝不及防,拽了頭發,東陽侯夫人倒吸一口涼氣。
“夫人,奴婢蠢笨。”梳頭婦人顫聲就要跪下。
“行了。”東陽侯夫人沒好氣擺手,對著鏡子簡單挽個髻,站起來,先前的緊張褪去幾分,取而代之的是惱火,“多大點的事,真是上不得台麵經不起事兒!”
許媽媽笑著說:“到底是年輕…..”
隻想跟丈夫你儂我儂,看著丈夫去彆的女人屋子裡,自然受不了。
當年…..
她看了眼東陽侯夫人,因為沒有上妝,臉上難掩歲月的痕跡,當年皮光柔滑青春嬌豔的時候,看著侯爺左擁右抱,不也是晚上躲在床上哭。
女人啊。
許媽媽心裡歎口氣。
……
……
周景雲簡單裹著外袍,也沒有束腰帶,腳上穿的是軟鞋,可見是匆匆趕過來的。
他坐在床邊看地上,血已經被擦乾淨了,隻留下未乾的水漬,他再看向床上的女子,臉色慘白。
她身子原本就瘦弱單薄,此時更是虛弱萎靡,就好像被抽去的精氣神。
婢女們都被屏退在門外。
“你這是怎麼了?”周景雲低聲問,不待莊籬說話,遲疑一下說,“我去梅姨娘那裡,隻是做個樣子,並沒有…..”
話說到這裡又有些尷尬。
兩個陌生人之間說這個太私密了。
況且,他解釋這個,好像莊籬是真的在意這件事。
她總不會真的是因為他與彆的女人親近,就急火攻心了吧?
周景雲再次看了眼地上。
“世子,我沒事,我就是,沒睡好。”莊籬輕聲說。
但說完覺得這樣解釋也不太對。
周景雲與她一起睡的時候,她都睡得好好的,這才走一晚上,她就睡不好了?
室內氣氛略凝滯一刻。
“我一向有舊疾,犯了就會睡不好。”莊籬忙再次解釋。
舊疾,周景雲想到她說過的曾經很凶險,莊先生耗儘心神才救下她。
“我這就去請大夫看看。”他忙說。
話音落,聽的外邊腳步雜亂,夾雜著婢女仆婦的問安聲“夫人。”“夫人來了。”
他忙站起來,東陽侯夫人已經進來了,莊籬也撐著身子要坐起來。
“行了,躺下吧。”東陽侯夫人看她一眼,沒好氣說,再掃了眼門外,擠在婢女中連頭發都沒梳的梅姨娘慌張再向後躲去。
也是個上不得台麵沒規矩的東西!人家新婚夫妻還沒一個月呢,急著把人往自己屋子裡拉做什麼!
東陽侯夫人吐口氣。
“我讓人去請孫太醫了。”她說,看了莊籬一眼,“我知道你懂醫術,但也有句話叫醫者不自醫,為了你自己,也為了景雲安心,還是讓太醫看看吧。”
莊籬在床上施禮:“謝謝母親,讓您受驚了。”
見她接受了,周景雲這才跟著施禮:“讓母親受驚了。”
東陽侯夫人心裡哼了聲,說話還等著媳婦說完了再說,怎麼,不敢自己做主啊?
那還敢回來才幾天就去睡姨娘?
到底是怕媳婦還是不怕?
晨光微亮的時候,去請太醫的黃媽媽回來了,但這次依舊沒有帶來孫太醫,帶來的又是章士林。
“孫太醫又被請走了。”黃媽媽說。
東陽侯夫人略有些尷尬,一而再而三,她連個太醫也請不來,在媳婦麵前也太沒麵子了。
“怎麼?又有哪家的孫子出事了?”她沒好氣說。
“不是外邊,是宮裡。”黃媽媽將在太醫院聽來的消息低聲講,“天不亮就被叫走了,不止孫醫令,整個太醫院的人都去了。”
宮裡?東陽侯夫人有些驚訝,這麼大陣仗,是皇帝還是皇後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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