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感覺到了餘慈的心念,這一回,重器門首領換了種方式,麵對近乎虛化的劍光,他向後退了一步,稍避鋒芒,隨後肩背一挺,原本插在他背後的兩麵鐵旗呼的一聲跳出來,卻沒有攻擊餘慈,而是分射兩邊,正插在法壇南北極點上
此刻,餘慈的劍光鋒芒已經打在古銅色的麵甲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正要進一步滲入的時候,湖底驟起大風
是的,就是大風!
法壇南北兩極,鐵旗在風中穩穩屹立,其上卻是符紋層疊,靈光閃耀正是它們的交織作用,生成了這場不可思議的大風
異化的湖水或許在質量上輕很多,但風卷水浪,瞬間成就漩渦的強大的力量,仍把餘慈遠遠轟飛大風中,法壇第一層上鐫刻的符紋逐一亮起,由此蔓延到第二層、第三層,在黑暗的湖底,符紋蜿蜒盤轉,在飛速流轉的湖水折射下,更顯華麗,形成了最醒目的光源
每一層法壇,都與歸墟外的一層符印相關,最關鍵的功能就是符印所需的元氣供給若是控製住法壇,當真就是把那三層符印隨意拿捏了
餘慈終於抗過風壓,落地一個踉蹌,終於站穩,想再向前的時候,法壇上重器門首領卻似先有感應,麵甲之後的空洞眼眶往這邊一轉,隨後又取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枚法印,徑約三寸,厚有兩寸許,通體玉白,倒是和餘慈的道經師寶印顏色相近,可看形製,餘慈的法印與之相比,簡直就是街上丟棄的瓦塊,寒磣得很
此法印的印鈕雕成了一頭不知名的瑞獸,周圍卻有兩條巨蟒纏繞,蛇信勾連,雕工極致華美但這些都是外相,真正讓人震驚的,是重器門首領將此印高舉過頭之時,磅礴的靈光如海潮般擴散,又像山嶽重壓而下,兩麵鐵旗掀起的大風也在此瞬間凝定
餘慈的第一反應是眯起眼睛,避過靈光的直接照射可是接下來的情況,卻讓他不得不將眼睛睜大
湖底開始顫抖,最初餘慈還以為是磅礴的靈光引發的震蕩,但他很快就發現,事情沒那簡單動蕩的不是淺層的泥土岩層,而是岩層之下,交彙至此的地氣靈脈!
劍園能夠穩立於斷界山脈,自成一界,便在於其間地氣靈脈的承托而這些地氣靈脈有九成九都彙入到歸墟之中,而其間又六七成彙聚在此,成為驅動符印封禁的動力源頭
而如今,觀重器門首領的架勢,分明就是要借助法壇之力,將聚攏過來的地脈靈氣彙聚到他手中法印之上,將控製中樞整個地轉移,那時候,劍仙秘境的封禁,豈不是任他拿捏?
不管他能不能成功……這一手,好狠!
“你娘!”
餘慈低咒一聲,通過神意星芒的感應,玄黃仍在和沉劍窟主人交戰,似乎是占據了絕對上風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就是因為這是在星軌劍域之中,是在三層符印的作用之下,玄黃殺劍可以發揮十二成的力量,敵人則被得很慘
可如今,若是重器門首領所圖得逞,這些優勢頃刻間就要冰消瓦解,且還要更進一步,反被彆人住,如此正是最毒的釜底抽薪之計可是話又說回來,把萬裡地氣集於一枚法印之上,就算隻是運轉中樞的功能吧,這法印又是什麼層次的寶貝啊!
此時法印靈光已經充斥了整個湖底裂隙,餘慈睜眼時,就覺得眼角跳動,磅礴的靈光對相對脆弱的眼球形成了極大的壓力,餘慈不得不再次閉上眼,同時用朱老先生傳授的辨析法,憑感應逆推靈光軌跡,其實就是法印的印文
法印的印文可不會端端正正地刻個清楚明白,餘慈很吃力地分辨其軌跡,又拿它和朱老先生要他記憶的一些知識相比對,如此才有了初步的判斷:
好像是……玉神洞靈篆印?
之所以記得這枚法印,是因為朱老先生曾將最適合“諸天飛星”符法的幾件輔助器具著重說了一遍,要他日後看機緣,能否入手,玉神洞靈篆印就在其中後來知道了朱老先生的身份,餘慈自然就明白,這些輔助器具,都是當年上清宗的,可惜上清宗當年遭魔劫,為元始魔宗所滅,一應寶物,都流散江湖,朱老先生那樣說,大概也就是存個念想
餘慈深吸口氣,玉神洞靈篆印的靈光也給吸進來一些,刺得口腔微脹,他便在此刻做出了決定:
“你用上清宗的法印,我用上清宗的靈符,咱們就比一比看,哪邊的效果更好些?”
儲物指環空間開啟,一枚玉符跳入他的手心,雖是轉眼就握緊了,但還是有一些紫金氣芒從指縫中滲出來,觸膚如有針刺
喃喃念頌咒音,慢慢引動手中符的威能此符威力強勁,是肯定瞞不過人的,餘慈便對著轉過臉來的重器門首領呲牙一笑: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音落,他捏碎了手中符,迸射的雷光當即撕裂了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