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來曆莫測的所謂神主,氣息始終在側,卻又混化不明,靠得太近了。
雖然他能夠突破血脈退化的樊籬,成就地仙尊位,很大程度上有《未來星宿劫經》的功勞,剛剛更是借用了對方的“生死輪回”真意,抵禦葉繽的劍勢,可這不代表他們“親近”到這種地步。
如此距離,也已經超出了他的忍受範圍——任何一個修士,都必須有自己獨立、安全的空間。
正要給大黑天佛母菩薩說明,腦中忽地一昏,意識渾蒙,容不得再想出了什麼事,本能排斥這種狀態,血脈神通發動,卻如泥牛入海,幾乎沒有半點兒回應。
燭龍王也不是傻子,當即醒悟過來
剛剛為了對抗葉繽,加入了大黑天佛母菩薩的體係,怎麼融進去這麼多?
如今大黑天佛母菩薩的氣息,甚至已經滲透到他的血脈之中,究其細微之處,還是《未來星宿劫經》在起作用。
這又怎麼能夠?
他和幽燦同時獲得《未來星宿劫經》,又一同參悟,彼此對照,另辟蹊徑,以他們二人的境界、見識,敢於修煉,就是有相當的把握,可以避開裡麵祭禮神主的種種限製。
可如今這情況,分明還是著了道兒,問題出在何處?
疑惑難解,燭龍王更知道不妙,當下怒吼一聲,天賦陰陽神通、光陰秘術全無保留,儘數發動,所在之處,明暗交替,一個輪轉,與外界光陰流速,便會出現一段極微小的差距。
層層推進之下,也等於是另辟一方世界……就算其隻存在千分之一息的時間,卻也足夠他借此擺脫一切束縛。
可是,大黑天佛母菩薩對其血脈的滲透,遠超出他的想象。
不管他怎麼做,大黑天佛母菩薩的氣息,都是如影隨形,從沒有一刻稍離,甚至往他的血脈中滲透得更深。
他忍不住破口大罵,對方卻沒有任何回應——其實也是有的,就是那仿佛預知今日的經文,分明是化入了他全身激蕩起伏的血脈之中,血液流動的汩汩節奏,都似在念頌讚禮
“他年劫來時,五陰煩惱,三毒熾盛,輪轉生死,無有竟已;他年劫去後,三界天通,不設障鎖,六道渾一,難分貴賤,混染泥中,掙紮無從。惟諸佛子、諸善信、善布施者,必得涅槃永離三塗生死之患……”
便在這經文之中,燭龍王眼前迷離,似乎在無數虛空世界中翻轉,奇象異景層湧不窮,最終凝定在他從來都是觀測,卻沒進入過的水世界的清波之中。
他身上所披重甲,本是密不透風,此時卻有淡淡血光透出,躍躍欲動,幾要離體而去。
龍變梵度天,菩提樹下,一直在昏迷中的妙相倏然睜目,但神智並未真正複蘇,而是忍受不了當前的痛苦折磨,掙紮、呻吟,全身顫抖。
這是巫胎靈智已生,開始奪取精氣之兆。
一側的白蓮,輕按住妙相頂門,口中低頌經文,助她緩解痛楚,更是保護巫胎的生長環境。
此時,妙相腹部有一層光華透出,蘊著極大的熱力,稍微擴散,便使她全身衣物儘都化灰,光赤無遮。而被撐得鼓脹的光潔肚皮上,卻有道道神文,循著肌體紋理,一一書就。
這些神文整體結構上呈弧形分布,最終成圓,又有流轉之勢。
神輪既成,亦不休止,而是輪回往複,漸成無始無終之意。
此道神輪成就,便等於是搭建起了大黑天佛母菩薩成道的根基骨架。
白蓮就此收手,亦不再頌經,默默坐在旁邊,靜候變化。
便在此時,二人身後這一株菩提樹,自樹冠頂端起,枯萎凋落,又層層向下蔓延,其中所蘊的巨量精氣生機,都通過已經刺入妙相體內的根係,源源不斷地輸入過去。
以妙相的修為境界,承載大黑天佛母菩薩的大半精氣,一瞬間就該被撐爆。
此時卻是如同進了無底洞一般,在其腹部的神輪旋轉中,消融乾淨。
這一刻,大黑天佛母菩薩的體係結構、水世界法則體係、燭龍王的天賦神通也是通過已經架設好的結構,彙在一起,與巫胎建立起根本聯係,並在已經成就的“神輪”基礎上,繼續形成新的神文,勾畫新的結構。
隻不過,由於三者還沒有真正被大黑天佛母菩薩整合,其中不免就有些交錯衝突,需要及時消解控製。
大黑天佛母菩薩心神自然傾注,全力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