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之狹間。
此處超脫世俗之外,沒有時間與空間的概念。
但這裡並非完全是死寂之地。
有一間漂浮在虛空之中,各界客人來來往往,相遇全憑緣分的......小酒館。
在此地相聚者,均不會牽扯因果。
這一點,我很喜歡。
酒館的主人,是一位其貌不揚的年輕人。
從他這裡換酒,需要提供一個......故事。
當然,能來到此處的客人,身上絕不缺故事。
我並不在意那一杯酒,畢竟能來到此處的,僅是我的一具法身.......
不過,既然是這裡的規矩。
那不妨讓我講一個,在某個世界曾發生過的,鮮為人知的傳奇......
......
七歲那年,伊法的世界是由炊煙、麥香和母親哼唱的搖籃曲構成的。
尤托村坐落在索蘭山脈的隘口,這裡的村民們早已習慣了與嚴酷的自然共存。
這片地區,流傳著一則古老的傳說,索蘭山脈深處沉睡著一尊可怖的存在——古龍克拉蘇。
對伊法而言,那隻是壁爐邊嚇唬小孩的故事,遠不如明天能否在溪邊釣到魚,能否在森林中撿到野菜來得實在。
然而,傳說在一個冬日清晨變成了現實。
灰色的天空被一道撕裂雲層的蒼藍彗星點燃。
那並非彗星,是龍息。
巨大的陰影掠過村莊,瓦片碎裂,梁柱燃燒。
村民哀嚎痛哭,四散奔逃,卻難逃一死。
在這末日般的龍災中,年少的伊法被母親一把推開,跌跌撞撞地滾進石砌的地窖,昏了過去。
在黑暗合攏前的最後一瞬,他回頭望去,正好看見母親張開雙臂,迎向那道吞噬一切的冰焰洪流。
極寒與極熱同時炸開,沒有想象中的灼燒,而是一種將靈魂都凍結的刺痛。母親的後背瞬間覆蓋上厚厚的冰霜,又在下一刻碳化、崩裂。
那股毀滅性的力量在她身上湮滅,但餘波仍像燒紅的烙鐵,在阿蘭的身上劃下永久的傷痕。
那一瞬間,他聞到了皮肉焦糊的氣味,混合著一種奇異的、如同萬年冰川般的凜冽“芬芳”。
這道傷疤,從此再未真正愈合,在陰冷的天氣裡會隱隱作痛,仿佛封印著那日的絕望與龍焰的餘溫......
......
村莊化為一片廢墟,伊法成了在邊境地帶掙紮求存的孤兒。
他偷過麵包,和野狗搶過食物,在貴族老爺的馬廄裡蜷縮過夜。
幸存者的內疚和刻骨的仇恨是他唯一的食糧。
他像一塊海綿,瘋狂吸收著一切能讓他活下去、變強大的技能。
他向落魄的雇傭兵學習如何握劍,向林間的獵戶請教追蹤技巧,甚至從獄中一個被俘的殺手身上學習到致命的搏殺術。
他的沉默寡言和與年齡不符的陰冷眼神,讓人望而生畏。
隻有在最深沉的夢裡,他才會變回那個七歲的孩子,在無邊的曠野上恣意奔跑。
可背後,卻是蒼藍色的火焰和母親無聲的呼喚......醒來時,枕邊總是濕的,背上的疤痕亦是灼熱難當。
他脖頸上掛著的,是母親最後留給他的唯一遺物——一枚用不知名野獸的牙齒打磨成的吊墜,觸手溫潤,似乎在黑暗中會發出微不可察的光。
......
十五年後,伊法已成為諾頓帝國南部邊境,一名小有名氣的傭兵與冒險者,以數次完成高難度任務和冷漠無情的作風著稱。
他刻意接取所有與龍類生物或極端嚴寒地帶相關的委托,以此磨礪自己的意誌,並搜集一切關於克拉蘇的線索。
一次,為了追蹤一頭掠走貴族千金的雪地巨魔,他深入索蘭山脈最人跡罕至的區域。
在一片被異常風雪環繞的山間廢墟中,他找到了巨魔的巢穴,也發現了一處出乎意料的奇跡——
神廟的壁畫記載了古老的預言:一位背負火焰灼痕的戰士,將手持霜紋之刃,終結永恒的輪回。
而在壁畫儘頭,一柄比他還高的巨劍斜插在冰封的祭壇上,劍身布滿如同寒冰裂紋般的天然紋路,劍柄的藍寶石感應到他的靠近,發出了如同心跳般的脈動微光。
當伊法握住劍柄的瞬間,身上的疤痕傳來一陣劇烈的、近乎歡欣的刺痛。
一股冰流順著劍刃湧入他的手臂,非但沒有凍結他的血液,反而奇異地平息了疤痕常年不褪的灼熱。
他揮劍斬向撲來的雪怪,劍鋒過處,寒氣四溢,怪物的血液尚未落地便已凝結成冰晶。
那一刻,他冥冥之中覺得,這並不是普通的武器,而是他宿命的一部分,是專門為了斬裂某種古老的極寒存在而鍛造的神兵利器。
值得一提的是,被擄走的貴族,竟是諾頓帝國的公主......
二人一見鐘情,皇帝也很高興地將他奉為勇者,隻等他的複仇結束,便舉行婚禮。
.......
自從擁有霜紋巨劍後,伊法的屠龍之路有了更加明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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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據古籍殘卷和鄉野傳說,一步步拚湊著克拉蘇的蹤跡。
他拜訪過隱居在山間沼澤旁的盲眼法師,對方觸摸他的疤痕後,驚恐地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