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看到“DNA匹配度99.99%”的字樣時,手指不自覺地收緊,紙張發出輕微的脆響。
“劉少聰”
羅飛念出這個名字時,感覺舌尖發苦。
他想起三天前那個雨夜,在廢棄工廠發現的第二名受害者。
女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樹枝上殘留的血跡成了關鍵證據。
黃蕭湊近了些。
“王局已經批了逮捕令,但.”
他欲言又止。
“但什麼?”
羅飛抬眼,看到黃蕭眼中的猶豫。
“劉家在蜀都的勢力羅隊,你知道李其洪副廳長是吳衛國的姐夫吧?”
羅飛冷笑一聲。
“當然知道。”
他永遠不會忘記,三個月前吳衛國被撤職時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恨意。
“但這案子證據確鑿,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保不住劉少聰。”
黃蕭歎了口氣。
“我已經讓二組去五洲集團總部了,希望他們能順利把人帶回來。”
羅飛點點頭,目光重新落回報告上。
樹枝上的血跡,昏迷中的幸存者,還有監控錄相裡模糊的身影證據鏈已經足夠完整。
但他心裡清楚,在蜀都,有些規則不是靠證據就能打破的。
五洲集團總部,頂層會議室。
劉少聰翹著二郎腿,百無聊賴地劃著手機屏幕。
他穿著定製的阿瑪尼西裝,袖扣在燈光下閃著冷光,但眼神卻陰鬱得可怕。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劉少聰頭也不抬。
“我說了彆來煩我”
“三個月不見,脾氣見長啊。”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劉少聰猛地抬頭,手機啪嗒掉在地上。
站在門口的男人身材高大,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領帶不苟地係著。
他的眼睛像鷹隼般銳利,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大大哥?”
劉少聰慌忙站起來,西裝下擺帶翻了咖啡杯,褐色的液體在會議桌上蔓延。
劉昊天緩步走近,皮鞋在大理石地麵上敲出規律的聲響。
他走到劉少聰麵前,突然抬腿就是一腳,正踹在劉少聰肚子上。
“呃!”
劉少聰痛呼一聲,踉蹌著後退幾步撞在牆上。
“我出國前怎麼跟你說的?”
劉昊天聲音平靜得可怕。
“讓你安分點,彆給我惹事。”
劉少聰捂著肚子,臉色發白。
“大哥,我.”
“兩個女孩!還都是大學生!”
劉昊天一把揪住弟弟的領子。
“媒體已經盯上了,你是嫌劉家太低調了是不是?”
會議室的門再次打開,李尚快步走了進來。
他看到這一幕,立刻停在原地。
“劉總.”
劉昊天鬆開劉少聰,轉向李尚。
“我讓你看著他,你就是這麼看的?”
李尚低下頭。
“是我的失職。”
“年薪降到一千萬。”
劉昊天冷冷地說。
“再有下次,你就滾回老家種地去。”
劉少聰揉著肚子,小聲嘟囔。
“又不是我的錯.”
劉昊天突然笑了,那笑容讓劉少聰後背發涼。
他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個玻璃瓶,放在會議桌上。
瓶子裡漂浮著某種器官,浸泡在福爾馬林溶液中。
“認識嗎?”
劉昊天輕聲問。
劉少聰盯著瓶子看了幾秒,突然臉色大變。
“這這是”
“戴維的心臟。”
劉昊天平靜地說。
“他和那個女人,我已經處理乾淨了。”
劉少聰的表情扭曲起來,先是狂笑,接著又痛哭流涕。
他跪在地上,手指顫抖著觸碰玻璃瓶。
“他背叛我.他居然敢背叛我.”
劉昊天居高臨下地看著弟弟。
“現在,給我站起來。”
劉少聰抹了把臉,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警察馬上就到。”
劉昊天整了整袖口。
“記住,一個字都不要說。”
清羊區警察局審訊室,燈光慘白。
劉少聰坐在審訊椅上,雙手交迭放在桌麵,表情平靜得近乎詭異。
他的律師李銘站在一旁,臉上帶著職業化的微笑。
王宏親自負責審訊,羅飛和黃蕭站在單向玻璃後觀察。
“劉少聰,本月12號晚上8點到淩晨2點,你在哪裡?”
王宏開門見山。
劉少聰眨了眨眼,看向李銘。
“我的當事人有權保持沉默。”
李銘推了推金絲眼鏡。
“在你們提供確鑿證據前,我們不會回答任何問題。”
王宏敲了敲桌麵。
“樹枝上的血跡DNA與劉少聰匹配,案發現場監控也拍到了他的車。”
李銘笑容不變。
“DNA比對可能存在誤差,至於監控.那隻能證明我當事人的車經過那裡,不能證明什麼。”
審訊持續了三個小時,劉少聰始終一言不發。
最後王宏不得不宣布暫時中止。
“這混蛋!”
黃蕭一拳砸在牆上。
“證據這麼充分,他還想抵賴?”
羅飛盯著審訊室裡劉少聰的背影。
“他在等人。”
“等誰?”
“等他大哥把一切都安排好。”
羅飛聲音低沉。
“劉昊天不會讓他弟弟坐牢的。”
就在這時,王宏匆匆走來。
“出事了,鑒定中心那邊.段剛改口了。”
羅飛和黃蕭對視一眼,立刻跟著王宏去了辦公室。
電腦屏幕上是一份新的鑒定報告,結論與之前截然不同.
“樣本降解嚴重,無法提取有效DNA信息”。
王宏一拳砸在段剛臉上時,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哢嚓”聲。
段剛的眼鏡飛了出去,在鑒定科走廊的瓷磚地麵上滑出老遠。
他踉蹌著後退兩步,後背撞上了牆邊的儲物櫃,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你他媽還是人嗎?”
王宏一把揪住段剛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
段剛的嘴角滲出血絲,但他沒有反抗,隻是垂著眼瞼,避開王宏噴火般的目光。
鑒定科的其他同事都愣住了,有人想上前勸阻,卻被王宏一個眼神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