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箕擰緊眉頭,這是她在此刻唯一能想出來且最好的躲避之法。
行不通,意味著大小姐在意的毛僉事要麻煩了。
東箕能想到的,殷掠空也想到了。
奈何入水之法,於寒冬的當下著實不妥,轉眼看到水井,殷掠空想到第二個法子。
水井的臨水麵離水井口尚有一小段距離,隻要她能臨空攀爬於水井兩壁,讓自己懸空於井水之上井口之下,在此中間堅持到禁衛軍巡邏完離開,那她就能躲過去。
當然,還得有一個前提——禁衛軍不搜查水井。
險,萬分險。
可除此第二法,第一法更為險。
眼下距離是越拉越短,縱然她不怕天寒地凍悍然下水,也已然快來不及,畢竟入水的動作再輕柔,一不小心也有些微動靜。
容不得再思慮周全,殷掠空翻身就下了水井。
動作敏捷迅速,瞬間沒了身影。
東箕匿於不遠處的高點,見到這一幕的刹那,她的心房猛地一跳,下一息躍下高處,趕緊往水井逼近。
一路腳踏無聲,心似漲潮,就怕她晚到一步,殷掠空有個好歹,她無法向大小姐交代。
與此同時,黃芪肖和照壁也同時進入禦花園,一個眼神兒,一左一右,兵分兩路,從側麵入園,沿途注意,搜尋著殷掠空的蹤影。
照壁沿途眉心緊鎖,於他而言,死一個錦衣衛指揮僉事,並不打緊,然於他主子而言,毛丟莫說死了,饒隻是少根頭發,那都是大事件。
主子認定的未來妻子,也算是他的半個主子。
今晚要是讓毛僉事出了事情,導致後果無法挽回,而令毛僉事沉沙於年宴之夜,那他必然得以命謝罪。
黃芪肖從初筠宮外圍改向禦書房的那一刻起,他的身體就已經緊繃成一根弦,半息不得放鬆,趕至禦花園,進入禦花園,與照壁分頭找殷掠空,他滿腦子隻一個念頭——待年後,他一定要尋個機會讓嬌徒死遁!
離開錦衣衛,解下繡春刀,恢複女兒身,做為美嬌娥,平安康健、開心快活地過完這輩子,便是他作為師父對她的期望。
一小隊禁衛軍來到水井邊,直直看向不遠處的槐樹。
為首的禁衛軍小隊隊長謹慎,示意兩名禁衛軍上前去查看槐樹,餘者原地戒備。
兩名禁衛軍手握著佩刀,準備著隨時出鞘,小心翼翼地走近,走到樹下,二人往上看,黑漆漆的樹冠,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
安靜到連風都停了。
兩人回頭,衝隊長搖了搖頭。
水井裡的殷掠空摒住了呼吸,後至的東箕藏匿於水井院牆的另一邊,緊緊貼在牆根下,亦是大氣兒不敢喘。
小隊隊長提步,決定親自上前查看,兩名禁衛軍見狀,分兩邊退開,讓出地方。
來到槐樹下,小隊隊長仰頭向上望,沒望到什麼,繞著樹乾走了一圈,亦沒發現什麼。
仿佛那一聲動靜,不過是風大而造就枝葉碰撞所發出的錯覺。
以往諸如此般之事,也不是沒有,小隊隊長再確認了兩遍,確認槐樹沒問題,槐樹四周亦無問題,之後抬手,示意撤。
東箕見此情形,胸腔緩緩吐出一口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