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交流完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堵住彼魯姆大道的營寨,依舊持續向著遠處炮擊。
但是在戒備之中,他們搬開路障,讓獵魔人通過。
雖然沒什麼必要,道路兩旁的荒野草地對麒麟來說也跟大道沒什麼差彆,但這表示了杜鵑騎士團對雙指和圓桌廳堂的支持。
似乎因為被杜鵑騎士們堵住的這個位置,是一處重要關口。
往外走了沒幾步路,道路旁邊就屹立著一片劍碑林。
大大小小的黑鐵劍,在荒野上插了一片,而其中最大最高的一把劍上,則刻錄了碑文。
‘第一次利耶尼亞戰役,【紅發】拉達岡成為了英雄。’
不知道是因為巨人戰爭時期那屬於神代的戰鬥痕跡,還是天然的地形如此。
利耶尼亞的地勢高低差十分大,且突兀。
很多地方在平麵上隻差一步,但是中間就是隔著一個懸崖。
整個湖區就像是被裝在一個盆子裡似的。
兩側的狹長陸地上,那些斜坡狀、能自然連接高低差距的地方就成為了重要道路。
並且在利耶尼亞地區,時不時就能看見捅出地麵的大塊岩柱。
它們或者斜指向天,或者因為凸出地麵的部分太長,岩石材料撐不起自己的自重,而倒塌堆積。
而此時縱然已經天色大亮,但是利耶尼亞地區卻好像始終都被什麼力量給籠罩著一樣,湖麵上有大片的迷蒙濃霧。
而陸地上的陽光,則都顯得更偏向傍晚的藍光。
明明跟亞壇高原在平麵距離上根本就連著,隻是差了個高度而已。
但是一上一下之間,卻仿佛連環境中的背景顏色和氛圍都不一樣了。
這絕不是正常的氣候問題,而是長期盤踞在兩地的力量不同,所造成的差異。
藍恩已經注意到了,在這個世界,力量之間的屬性與本質差異,大多表現得十分直觀——它們之間通過顏色表現就能分出不同。
“我們現在怎麼辦,老大?”剛才在藍恩後座上乖乖坐著,裝作不會講話的絨布球抬頭問,“讓麒麟帶著直接去對麵嗎?麒麟,你沒問題吧喵?”
“呼哧!”
新大陸古龍晃頭打個響鼻。
‘輕輕鬆鬆!’
但是藍恩卻拍了拍它的腦袋,眼睛透過濃霧彌漫的湖麵,看著對岸的方向。
“不,”藍恩否定了這個計劃,“先彆表現得能無視地形,麒麟。利耶尼亞這地方,看起來很複雜。”
“再說了,我看百智的書上寫,這地方湖裡的龍蝦,如果長壽的話會變得很危險。在實際見過湖裡的怪物之前,我們還是謹慎點好。”
“呼哧。”
麒麟濕潤的鼻孔裡噴出兩股熱氣。
‘我沒意見,但你既然不讓我踏上湖水,你坐船的時候總得安置我吧?’
它也習慣了藍恩的安排了,反正沒吃過虧就對了。
“瞧你說的,”藍恩拍拍它的腦袋,“利耶尼亞這麼大個地方,還能沒地方安置你?”
經過記載第一次利耶尼亞戰役的劍碑林,藍恩他們繼續沿著彼魯姆大道往前走。
而在他們身後,堵路營寨之中的兩個杜鵑騎士,靜靜看著獵魔人離開的方向。
大劍杜鵑騎士頭也不回的吩咐著:“把圓桌派了褪色者來利耶尼亞的消息傳回去,告訴團長。我覺得這會是個好機會。同時,追蹤他的行跡。”
“褪色者,哼哼。”頭盔之下,笑聲沉悶,“雙指的忠犬,巨人戰爭的戰士……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彆說是出事。就是他安全回去了,把路上的麻煩往上一報,這風風雨雨可都小不了啊。”
“到時候肯定很精彩。不管是卡利亞王室,還是雷亞盧卡利亞。”
長槍杜鵑騎士默不作聲的退走、執行命令。
沒有因為這命令中對卡利亞王室和雷亞盧卡利亞學院,都可能麵臨的風險有半句多嘴。
他抬手擦了擦左胸上的小盾徽,那上麵‘從旁窺探的杜鵑’熠熠生輝。
雖然杜鵑騎士團從遠古時代就與雷亞盧卡利亞學院緊密合作,但是每個杜鵑騎士都心知肚明——
吾等的敵人乃是卡利亞。但吾等也絕不會完全聽命於雷亞盧卡利亞。
卡利亞是必殺的敵人,但雷亞盧卡利亞也不過是武力堪憂的軟弱學院派法師,可以長期榨出油水的‘鳥巢’罷了。
杜鵑,本來就是有著托卵寄生習性的鳥啊。
雖然同為魔法研習者,但是彼此之間的分裂與矛盾,可是在比遠古還要遠古的時代,就已經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