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病床上浮出一道小身影來,正是他以前心心念念渴望見到的小人兒,孩童時期最喜歡的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下了床,揉著眼睛循著聲音走向門口。
“婉姨,婉姨,你在哪兒?”
秋秋……候杉眸裡掠過一絲痛楚,眼睜睜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同時緊張得雙手緊握。
鏡頭沒轉,意味著他懼怕的真相離自己越來越近。
這一刻,他有了逃的衝動。
可他不能逃,蘊含真相的珠子隻有一顆,他要是逃了,將永遠對她心存疑慮……
正想著,一股強大的怨氣從醫院的天花板湧下。
他倏地站起,她來了!
這種暴走的氣勢,不用看也知道是她。
“為什麼?!為什麼?!”病房裡響著一個女子怨恨的質問聲。
眨眼間,一股濃黑渾厚的怨氣轟然落下,正巧落在病床的小人兒身上。白布下輕微動了兩下就不動了,過了一兩分鐘,陡然間,房內怨氣再次狂湧——
“為什麼?我不要重生,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隨著她的聲音響起,一道身影呼地從病床上直愣愣地站起來。
候杉愕然地看著這一切。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他見過奪舍、借屍還魂之類的事,對於亡靈來說,進入彆人身體很容易,出來的話一定要借助外力才行。
像她這樣自出自入的,實屬罕見。
這是一具渾身血淋淋的女性軀體,她有著一頭篷鬆優雅的長卷發,穿著一套白襯衫與西裙,這是一位知性大方的職業女性。
可是,她心口插著一塊玻璃,那纖細的脖子被割了大動脈,鮮血像噴泉一般嘩啦啦地湧出,隨著她的步伐淌了一地。
輪廓柔美的臉上插著很多玻璃碎片,不管她生前長得多好看,現在的她麵目全非,怨氣衝天。
“為什麼……”
女子拖著步履沉重,倔強地一步步往前走,身後仿佛有一股力量死命拖著她,要她回到那具小軀殼裡。
她眼睛裡充滿了怨恨,緩緩從自己身邊走過,板著麵孔的候杉心裡抽搐著。
“寶寶……”
人們臨死前發出來的怨氣,就算改變了模樣依然能從言行中看出來。
麵對真相,他不知有何感想,更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反應才好。
恨嗎?恨不起來。
還愛嗎?他不知道,心裡一片茫然,隻能隨著鏡頭轉。
鏡頭轉到病房外,姚家二老,姚樂平、秋蓮和梁婉婉都在。
小女孩原本站在秋蓮的腳下不停地叫她彆罵婉姨,見了渾身是血的女子,她嚇了一大跳。
“阿姨,你流血了。”饒是如此,小丫頭仍是壯著膽子嚅嚅道。
渾身是血的女子翻個白眼,見對方是一個小孩,她努力控製情緒,換出一副自以為很溫柔,事實上很猙獰的表情來。
“你就是秋秋?乖,快回你身體裡去,回去就能叫你爸媽了。”
誰知那小丫頭搖了搖頭,“我不,他們不是我爸媽,我爸媽在彆的地方,我待會兒就去。”爾後又仰起臉衝著另一個女人直叫婉姨,希望她能再看自己一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