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鳳姐兒就是與他說這件事的賈璉就要起身,卻發現鳳姐兒又拉住他的手,神色也變得不自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事說事。”
“……是這樣,今日鎮國公府的誥命來到府上拜見,她與我說了一件事……”
“何事?”
“她說,她說……”
見賈璉目光逐漸變得不耐煩,鳳姐兒隻好繼續道:“她說她過府的路上,在城中聽到不少有關於侯爺和昭陽長公主的傳言……”
賈璉的神色頓時冷冽下來,半晌道:“哦,都是什麼傳言?”
“大抵是些不好的話,二爺倒也不必放在心上……”
鳳姐兒語氣有些低,目光也有些遊離,好似生怕賈璉生氣。
賈璉漠然的看了鳳姐兒一眼。什麼不用放在心上,若她真是這麼想,就不會專程提出來。
恐怕這才是她真正想說的話,方才邢夫人那事不過拋磚引玉。
“想說什麼直說便是,不用藏著掖著的,這裡又沒有外人。”
見賈璉神色正常,鳳姐兒鬆了一口氣,緩緩道:“二爺也彆怪我多嘴。公主的麵我也見過了,打心眼裡十分欽佩她的為人,若是可以,我也很願意與她做真正的姐妹。
哪怕是將我這正位讓給她也甘願,就怕她身份貴重瞧不上……”
“說重點吧。”
“重點是,眼下天下人都知道二爺是太上皇的遺孫,是天潢貴胄,與公主殿下是血親的堂兄妹。
那起子臟心爛肺的,哪裡管什麼前因後果,隻會背地裡暗暗嚼舌。
因此我想,二爺即便不為自己的名聲著想,也該為公主殿下著想。從今往後,二爺還是少與公主那邊聯係,如此才能讓外麵那些人閉嘴。
這是我個人的看法,若是二爺覺得我說的不對,隻當我見識短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鳳姐兒儘量用和緩的語氣,力爭不讓賈璉反感。
賈璉則是沉著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他問道:“他們具體都說什麼了?”
“具體說什麼有什麼要緊,不過是些不堪的言論。反正聽牛家太太講,外麵傳的很利害,二爺隨便派幾個人出去打聽一二也就清楚了……”
賈璉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了。”
然後賈璉看著鳳姐兒,語氣柔和的道:“這件事多謝你提醒我。不過這件事你也不用管,此事多半有宵小在背後故意作祟,我會自行處置。”
鳳姐兒聞言笑道:“嗐,這有什麼多謝的,隻要你不怪我多事,不懷疑我藏著壞心思,我就心滿意足了。”
賈璉點點頭,伸手摸了摸鳳姐兒的臉頰,起身走了。
平兒進門,看鳳姐兒獨自坐在炕邊沉思,她小聲勸道:“奶奶明知道二爺知道這件事肯定會不高興,乾嘛還非要親自與二爺說。反正奶奶不說,過不了多久二爺自己也能知道。
奶奶這般一說,難保二爺心裡不會猜疑奶奶,奶奶這又是何苦。”
鳳姐兒一愣,隨即沒好氣道:“小蹄子,倒興的教訓起我來了。”
“不過你也是白擔心了,瞧你們二爺方才那樣,應該是聽進去我的話了。
當然他的脾氣我也知道,聽進去是一回事,會不會照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過我倒也不關心,經過這麼多事,我也想明白了,男人家還是要有主見才好,不然也成不了器。
說起來我倒是很慶幸,你們二爺到了如今這般地步,還願意坐下來聽我說幾句,沒有當場給我甩臉子。”
鳳姐兒說著,竟然笑了起來。
要說她今日與賈璉說這件事,沒有私心連她自己都不信。
但她還是要這麼做。
一來若是賈璉聽進去了,為了名聲著想從此遠離昭陽公主府,自然是好事。
即便他不聽,也能借此探探賈璉對她在這些方麵的態度,方便她了解往後該如何與賈璉奉行夫妻關係,穩固自己的地位。
當然,誠如平兒所言,不做不錯。
但不是她王熙鳳的風格。
……
對於鳳姐兒說的事,賈璉心中有些成算。
想著鳳姐兒也是道聽途說,且又語焉不詳,就親自去吩咐了下麵人一趟,然後才折回大觀園。
瀟湘館內,賈璉暗暗使了個眼色,讓紫鵑出去,然後坐到黛玉身側。
“你做什麼?”
黛玉十分警惕,立馬盯著他。
賈璉自然不會被這紙老虎唬住,伸手就抱住了黛玉纖弱的腰肢,頭靠過去膩歪道:“還能做什麼,當然是和我的林妹妹親香親香。”
說著便要去親黛玉的臉蛋。
黛玉十分不依,掙紮著推開賈璉。
賈璉也不以為意,反抱怨道:“你乾什麼這麼不近人情?玉嬛那個臭丫頭一待就在你這兒待了一個多月,你知道我這一多月是怎麼過的嗎?”
賈璉的話,一開始是很有用的。
黛玉有些難以招架賈璉的幽怨。確實,之前因為甄玉嬛住在瀟湘館,她和賈璉之間確實“疏遠”了好多。
至少不會動不動就被賈璉欺負到失去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