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第一次見的,即便是那些早就知道寧康帝把賈璉當兒子寵的大臣,也覺得人與人是不能相比的。
這些人哪裡知道,寧康帝因為嫌棄賈璉在天津衛搞的那些事業太費銀錢,已然將對賈璉的經費削了再削。
雖然是與賈璉明說過的事,此時見賈璉見麵並無一點叫苦的意思,還信誓旦旦的保證會按期完成任務,他內心多少是有點不好意思的,自然就不會追究賈璉細微的錯處。
於是,寧康帝甚至還丟下朝臣們,開始關心天津衛那邊的事。
“朕聽說,你在天津衛那邊,大肆鼓勵民間興辦造船廠,甚至還將相關技術和圖紙,無償向那些商人和氏族公開?”
“回陛下,確有此事。”
此言一出,好多大臣都坐不住了。
“怎可如此行事。朝廷的造船技術,豈可向商人和百姓公開,這不是荒謬嗎!”
“正是。百姓愚昧,商人重利,你如何保證他們不會將技術泄露出去?
倘若讓敵人知道我方底細,萬一將來造成損失,這誰能承擔?”
麵對群情激奮,賈璉嗤之以鼻:“諸位大人未免太過見識短淺。不過是些造船的工藝而已,能夠造成什麼損失?
豈不聞一人之力終究有限,眾人拾柴火焰方高。
朝廷雖然家大業大,但是事情也多,不可能將太多的精力和銀錢用到海事之上。
至少目前不會。
如此,要想快速提高我朝對於海上的控製力,便隻能發動民間的力量。
我將技術給他們,再予以一定的政策支持,必定會有一些有眼光的人,會投入人力和金錢到造船事業上來。
等到將來朝廷逐步放開海禁,這種情況必定會呈現前仆後繼之勢!
如此,不用花費朝廷太多的歲入,便能令我朝沿海的大小船隻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
待到那時,若無戰事,這些船自然就是漁船或者是商船。
而一旦我朝和海外勢力發生戰爭,比如征伐屢屢犯我沿海的倭寇巢穴東扶桑,這些船,頃刻間就能變成我朝的運兵船,乃至戰船!
此乃關乎我朝能否稱雄海上,震懾外敵之大計,爾等若是不懂,就莫枉開尊口。”
賈璉一番話,說得殿內的人嘴角直抽抽。
他們在站的這些人,大多數都是五十歲往上的,如今被一個小輩指著鼻子說見識短淺,心裡的感受可想而知。
當然,更多人關注的重點還在一個詞上。
放開海禁。
海禁施行了好幾十年了,雖然沿海常有商戶與南洋乃至西洋的洋人暗中貿易,甚至許多就是朝中大臣的家族產業。
但這都是暗地裡人人知道的秘密,朝廷一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賈璉竟然當著皇帝的麵,直言將來要開海禁?
關鍵是,寧康帝竟然沒有反駁?
聰明的人,已經開始思索更加長遠的東西。
或許也正因為殿內人人想法各異,竟然沒有人第一時間跳出來反對賈璉,殿內出奇的安靜。
寧康帝自是早就聽賈璉說過開海的好處和勢在必行,他心裡也被賈璉說動了。
如今看殿內大臣們的反應,竟像是都對開海沒有太大的意見,他心裡引以為奇的同時,也就下定了決心。
待朝廷內部的問題解決之後,他一定要多派人去南洋和西洋看看,看看那些蠻夷諸國,是不是有賈璉說的那般強大!
於是不給大臣們向賈璉發難的時間,寧康帝率先道:“即便你說的有道理,那些關鍵的圖紙和技術,你也不能隨意向民間公開。”
“陛下放心,臣自然懂得。臣公開的都是一些如何將船造的更大更結實的技術,至於更多的,就比如如何將鎮遠炮搬上戰船,以及如何用大炮打海戰這些,臣自然是保留的。”
寧康帝點點頭,又道:“你此番回來的正好,朕剛好有一件事要交代給你。
朕決定從浙江和福建兩處,抽調一批中高層水師將領到天津衛,學習如何改建新式水師,以及新的水師戰法。
這件事關乎整個大魏水師的改製,朕交給你全權負責,你務必做好。”
“這,這個……”
見賈璉支吾,寧康帝不滿道:“怎麼,你不願教?”
賈璉連忙道:“回陛下,臣非不願,隻是……”
“有什麼話直說,支支吾吾的作甚!”
“是這樣的陛下,臣聽聞遼東建奴進犯,此事可是真的?”
“是真的……你欲如何?”
“陛下,臣賈璉請戰!”
眾人見賈璉拒絕寧康帝委派的任務就覺得稀奇了,沒想到他突然下跪請戰。
雖然武夫們好戰乃是常事,但是賈璉如此年輕,且已然身居國公之位,還如此好戰,就有點令人意外了。
正所謂“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再英勇的將軍,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賈璉有如此地位和身份,又何必再像旁人那般馬上取功名?
難道真的是一腔熱血隻為報國?
寧康帝也很意外,但他很快便冷聲道:“此戰朕已與諸公議定,由鎮國將軍領兵出戰,你就彆想了。”
“鎮國將軍,哪個鎮國將軍?”
王子騰解釋道:“南安郡王府,上一代南安王爺之子,鎮國將軍霍昭。”
賈璉一聽急忙道:“陛下不可。倘若以霍昭為帥,此戰恐有不逮!”
“放肆!”
寧康帝生氣了。
其他人也皺眉。
戰前說如此不利之言,安一個攪亂軍心的罪名都不為過。
王子騰等和賈璉交好的人,也連忙給賈璉使眼色。
“朕念你年輕,報國心切,姑且不追究你失言之過。
好了,朕還有要事與諸位大人商議,你且退下。”
賈璉麵色變換,許是看出寧康帝主意已定,不容置疑,也隻能垂頭喪氣的回道:“是……”
……
ps:原著中四座異姓王府,到底還剩幾個王有混淆。此書采納“當日唯北靜王功高,及今子孫猶襲王爵”這一設定,除了北靜王府之外,其餘三家承襲人皆已降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