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句話的功夫,已經到來薛家。
薛姨媽知道賈璉親自過來,將從裡麵迎了出來。
“哎喲喂,我的哥兒喲,怎麼還勞動你親自過來了。”
薛姨媽看見賈璉,連忙上前扶過,語氣特彆誇張,根本沒有以未來丈母娘自居。
賈璉笑道:“這不姨媽不肯過去,我以為是丫頭婆子們怠慢,隻好自己過來請了。”
“這說的是哪裡的話,我不過是想著你們那邊的席我是常吃的,少吃一次也無妨,這才懶得動,哪裡怪丫頭婆子們。”
薛姨媽滿麵笑容的將賈璉往正屋迎,眼睛裡笑眯眯的全是賈璉,似乎根本就把旁邊亮晶晶的一個女兒給忘記了。
來到薛姨媽正房的外廳,丫頭奉了茶之後,賈璉也沒有太多客氣,直接將想要拐帶寶釵去天津衛的事情說來。
“這……”
薛姨媽也是萬萬沒有料到的事,一時不由得看向寶釵。
寶釵無言,低頭垂立,一派母親做主的模樣。
薛姨媽了然幾分,遂道:“雖然姨媽知道你是希罕她才要帶她走,但是哥兒卻沒有想過,她雖然與你定下婚約,到底還沒有過門,倘若與你去了天津衛,你們家裡那麼多人,將來如何看她?”
賈璉笑道:“我這裡正有一個主意與姨媽商議。
聽聞姨媽家在這北邊也有不少生意,不獨在京城內。
我想著,不如姨媽編一個謊,就說哪處或者幾處的生意出了大的紕漏,她大哥不在家,薛蝌年紀小鎮不住人,需得一個有分量的人過去瞧瞧情況。
姨媽身為當家太太,肯定不好四處勞動,隻好讓她帶著薛蝌出門一趟辦事……
不知如此可行?”
薛姨媽和寶釵聞言,都明白了賈璉的意思。
不想賈璉認真至此,連這樣瞞天過海的計謀都想了出來。
越發體現出他想要帶走寶釵的決心。
因此薛姨媽倒有些不好拒絕。
“那,她出去之後呢?”
“那自然就簡單了。到時候隻需要委屈寶釵妹妹扮個男兒身,我派人去把她接到我身邊。
到了那邊之後,從上到下都是我的人,料想不會回來亂說。
即便不是我的人,那邊的人也認不得寶釵妹妹,如此,豈不就無憂了。”
“這,這個……”
薛姨媽遲疑了一下:“你容我想一想。”
薛姨媽說著,忽然站起來,給了寶釵一個比較嚴肅的眼神,便往後堂裡去了。
寶釵與端坐的賈璉欠身一禮,緊忙跟上。
穿門過巷,來到薛姨媽的寢居之所。
就見薛姨媽坐在床上,沉著臉一言不發。
寶釵不知其因何生氣,遂隻站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隻聽得薛姨媽道:“坐吧。”
寶釵便欲尋凳子落座,又聽薛姨媽道:“坐我身邊來。”
寶釵遵循,坐到床邊,輕聲道:“母親若是不同意,我去拒絕他就是了……”
寶釵以為薛姨媽生氣,是因為她擅自答應隨賈璉去外地。
但是她哪裡有答應過?
心裡有些委屈,卻也不急著分說。
薛姨媽牽起女兒的手握著手心,搖頭道:“我何曾說過不同意。”
“那母親?”寶釵看著薛姨媽。
薛姨媽同樣瞧著她,瞧著她的臉蛋、眉眼,無比認真。
“說吧,多久的事。”
寶釵眉頭微皺,低頭道:“母親問的什麼事……”
“死丫頭,還和我裝憨?”
薛姨媽手指點了寶釵額頭一下,笑罵道:“上次你回來的時候,我就瞧你不對,當時也沒有細想。
如今你還想瞞我?”
寶釵越發不語,隻是臉頰不可抑製的開始發燙。
“說說吧,多早晚的事?”
薛姨媽逼問著,同時又沒好氣的罵道:“你這丫頭,這麼大的事情,竟然還瞞著我?難道你以為,我還會害你不成?”
寶釵無言以對,過了良久,終於輕聲道:“就是,他們東府老爺出殯之後的第二天下午……”
薛姨媽聽了,眉頭張揚起來:“你們也太大膽了,他們家那麼多人,整天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他,你就不怕被人發現?”
聽到薛姨媽的問題,寶釵不由自主的就回憶起當天下午的事。
怕薛姨媽誤會,忙解釋:“不會的,他…他把我哄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不會有任何人會發現的。”
薛姨媽愣了愣?
沒有人的地方?
莫非是野外?
薛姨媽抽了抽嘴角,覺得自己莫非是小看了自家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