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得知消息,遼東那群先前隻敢龜縮在城內的漢軍,竟然開始大舉向建州進兵。
他必須儘快將腹地這支漢軍消滅,方能回頭教訓遼東的漢軍。
否則,建州女真一族危矣。
“那股漢軍已經被我擊潰,不足為慮。
眼下還是先將眼前這支漢軍消滅才是。”
“總貝勒,這支漢軍十分狡猾,他們並非被我軍追趕至海邊,而是主動在這裡聚集。
很顯然,他們是想要靠自己的船,從海上撤退。
也是因為怕他們逃脫,我們之前才會迫不及待的對他們發起進攻。
但是這些該死的漢軍,憑借提前準備好的防禦工事僥幸勝了一場之後,竟然信心大漲,不著急逃跑了。
真是氣煞我也。”
這建奴首領話是這樣說,但是臉上卻露出十分高興的樣子。
顯然漢軍沒有趁之前的勝利而逃走,反而一直駐留在海灣內,給他們消滅他們的機會,令他十分慶幸。
羅覺安昌見狀訓斥道:“真是愚不可及。
這支漢軍本貝勒了解,他們十分自負,在塔木寨的時候,就已經擊潰了新穆爾善。
他們豈會輕易逃跑?
你們不過是中了敵人之計,還不自知罷了。”
此話一出,之前的幾位首領有的默不作聲,顯然也有人內心反應過來,但是不願意承認。
但是更多的卻是不服。
“不可能!他們將糧食、財物這些都急匆匆的裝上船運走,不是要逃跑是什麼?
就在我們進攻失利之後,他們還加急將從我們建州擄走的女人全部裝船運走了。
依我看,他們先前要逃跑是真,隻是因為打了一個勝仗,讓他們又心存僥幸之心,這才繼續留下來。
總貝勒大人要是不信,我與你打賭。
隻要我們現在進攻,他們見勢不妙,必然會選擇從海上逃遁。”
羅覺安昌皺眉看著此人,心中大罵對方愚蠢。
但是羅覺安昌相信自己的判斷,其他建奴首領們,卻大多願意相信此人的說法。
是啊,這支漢軍雖然厲害,但是總兵力隻有那麼多。知道他們的主力必來圍剿,豈能不逃?
如今一戰得利,心存僥幸,才留下觀望局勢,也很合理。
不然他們為什麼先將大批女人運走?不就是怕到時候時間來不及?
說起來,漢軍運走他們的女人之時,很多建奴是沒忍住的。
他們趁夜發動了襲擊,可惜沒有取得什麼戰果。
最終隻能認清現實,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人們,被漢軍送走……
心如刀割。
如今羅覺安昌到了,他們覺得終於是時候一雪前恥,因此紛紛請戰。
羅覺安昌卻道:“先不急進攻。來時的路上,我已經和剩下許多貝勒通過信,他們都願意率兵來圍剿這股漢軍。
如今我們兵力還不夠,無法一下子吃掉海灣內的這股漢軍。
還是等各位首領到齊了再說。”
羅覺安昌通過幾次戰鬥,已經對海灣內漢軍的戰鬥方式和戰鬥力有了一定的認識。
此時他麾下加上其他首領,總共聚集的兵力才一萬多一點。
雖然有勝算,但若是漢軍拚死抵抗,損失隻怕很大。
他不願意再冒險,因此想要等更多的首領到來,到時候以絕對的優勢,覆滅這支罪惡、自負的漢軍。
他甚至想著,這些漢軍困守在海灣內,若是能夠斷其糧草和水源……
隻怕很難,這些漢軍有數目相當的船隻,真要是無計可施,肯定是坐船逃跑!
想著,羅覺安昌不免覺得有些遺憾。
他想要求穩,但是其他首領卻不全部認同。
尤其是之前那些吃了虧的首領和知道自己的女人已經被漢軍運走的首領。
“總貝勒大人,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這些漢軍本來就是在觀望,若是我軍不能趁他們心存僥幸之時發起進攻,等他們回過味來,必然坐船離開。
到時候,我等還如何報仇?”
羅覺安昌冷聲道:“我說了,他們不會逃走!”
“萬一呢?總貝勒可敢保證?
若是這支漢軍真的逃走了,總貝勒可敢負責?”
羅覺安昌臉色陰沉下來。
他雖然認定這支在他們建州占儘便宜的漢軍在沒吃大虧之前肯定不會逃走。
但是他豈會下這個保證?
他難道不想消滅這支漢軍?
他之前追擊的漢軍騎兵中,根本沒有見到任何建州女人的身影,因此他懷疑,他的側福晉和女兒們,應當都被押送到了此間,說不定都已經被漢軍用船運走了。
因此,他也很著急。
他想要追回自己的老婆和女兒們。
但是他要為整個建州女真一族考慮,不能再讓女真一族承受巨大的損失了。
可恨這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敢質疑他。
忽然羅覺安昌想到什麼,問道:“這些漢軍,船隻幾何,數目多不多?”
幾位早就將漢軍營地觀察的七七八八爾等首領道:“船隻數目倒是挺多的,不下一百之數,但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小船,隻有七八艘比較大的船停靠在海麵上。
想來這些漢軍就是靠這些船,偷渡到這裡的。”
賈璉為了不給建奴壓力,將近百艘巨大戰船停靠在海灣的視線範圍之外,隻留下百來隻小船和勉強能裝下幾千人的幾隻大船。
他就是要告訴建奴。
你們的財物和女人,都在這幾隻大船之上,隻要你們動作夠快,就有可能奪回去……
果然,羅覺安昌打聽清楚漢軍的船隻情況後,忽然笑了起來。
“本貝勒已有破敵之計。”
眾首領忙問何計。
羅覺安昌環顧了一眼帳內,然後才緩緩道:“這些漢軍過於自負,沒有趁我到來之前逃走,是他們最大的決策失誤。
他們不是喜歡示敵以弱。
那好,我們就將計就計。”
羅覺安昌招手示意幾個大部落的首領近前,將自己的計劃說出來,頓時讓幾個首領麵露恍然之色,隨即大喜。
“總貝勒大人妙計。
若是能夠消滅這支漢軍,奪回我們的財物和女人,我等必將感激總貝勒大人的恩情!”
羅覺安昌抹了抹自己一臉的胡子,臉上露出久違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