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塵是留不住的。
如他隨風而來,終也將隨風而去。
這個道理,在羅塵提出要去青山鎮的時候,荊蘭便已經明白。
她無法強求,隻能應好。
隻是心中有些莫名的情愫,被她徹底壓了下去。
羅塵仿佛什麼也不知道,亦或者故作不知,隻是一如既往的做著他能做的事情。
秋收割穀,晾曬穀子。
在他幫忙下,不過短短幾天,便將本就不多的穀子收割完了。
為了慶賀,也為了慰勞,荊蘭特意抽空去了青山鎮,說是要割些肉打些酒水回來。
羅塵也沒閒著,伐了一些樹,挑回來一些曬乾的稻草,打算將破爛的屋頂修繕一番。
烈日當頭下,有老人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路過家門口,看見房頂上的男人,便聊了起來。
“阿蘭家的那個……”
“叫我羅塵就好。”
羅塵認得對方,是隔壁鄰居,姓蒲,村裡人都叫他蒲三爺。
先前荊蘭提到過那個被煙坊新主事打傷的村裡人就是他。
蒲三爺坐在陰涼處躲避烈日光芒,看著羅塵欣慰道:“家裡有個男的總歸是不一樣,往年這時候阿蘭隻怕三成莊稼都還沒收完。哪像現在,有你幫忙,不僅穀子收完了,還能把這屋子修一修。以後啊,你們一起扶持走下去,阿蘭總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羅塵仿佛不懼烈日,將一個個削好的木楔子敲進梁柱中。
聽見老人家的囉嗦聲,他隨口問道:“荊蘭一直都是一個人嗎?”
蒲三爺感慨萬分,“是啊,她是孤兒,被父母遺棄,由村子裡養大的。這孩子心地善良,又吃苦耐勞,大家平日也多有幫襯,這才艱難活下來。但一個人活著算什麼事兒,有你在,我看她都高興了很多,最近都在學著打扮了。”
羅塵默然,隨後轉移了話題。
“我聽荊蘭提起過三大天災,但對於那破滅之霧一直不甚了解,不知你老人家可有聽說?”
蒲三爺撓了撓頭,“這我也不太清楚,隻聽說有這種東西,但村子百年來從沒人見過。聽說,每次破滅之霧出現時,大霧會籠罩整個世界,還會有各種奇奇怪怪的野獸出現。像我們村子建在山上,也是根據傳統,預防野獸攻擊。”
“野獸?”
羅塵下意識皺了皺眉。
“好了,外麵太熱,我先回去了,有空再聊。”
蒲三爺拍了拍屁股,起身顫巍巍的往家方向走去。
他動作很慢,顯然之前被煙坊新主事傷得不輕,過去了幾個月都還沒好完全。
羅塵半蹲在屋頂上,視線遠眺,清晰可見山下有一道身影帶著笑容回來。
……
晚飯,很是豐盛。
至少是羅塵來到這個世界,所吃過最豐盛的一頓。
不僅有菜有肉,還有酒。
雖然那酒度數不高,也不蘊含什麼靈氣,但入口頗為柔順。
一男一女默然吃著,羅塵不開口,荊蘭就不知道說些什麼。
直到吃完放下碗筷後,荊蘭才主動開口。
“過兩天,我帶你去青山鎮吧……順便,也去煙坊一趟,接一些能在家做的活兒。”
羅塵頭也不抬的應道:“好!”
簡單洗漱後,天色已黑。
和白日的炎熱不同,夜間的村子,頗為寒冷,尤其是臨近地麵之處。
也不知道先前荊蘭是怎麼在角落稻草鋪上睡過來的。
羅塵自是不在意這點溫度,一如這些天來,他盤坐在稻草上,閉目調息身體。
以氣血之力施展治愈術,對於如今的羅塵來說已經駕輕就熟。
體內堵塞的經脈,大半已經疏通。
斷裂之處,也經過了簡單的修補。
僅有少數幾個大穴還在修複之中。
隻聞一聲輕哼。
“嗯……”
羅塵那緊蹙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神庭,打通了!”
如此一來,氣血便可搬運無礙。
即便自己渾身法力空空,可依靠強橫的體魄,以及隱藏在肉身深處的源血,終究是有了三分自保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