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需大半年,李尉才丁憂結束。
袁慶柏卻下旨對李尉奪情,命李尉進京。
大周開國至今,臣子丁憂奪情的情況是少見的,因為孝道很重要,大周天子也不便輕易對臣子奪情。
而一旦大周天子對臣子奪情了,無疑便說明了對該臣子的莫大器重。
袁慶柏這次對待李尉,便是如此。
袁慶柏早就認識李尉了,對李尉比較了解,知道李尉雖不是正兒八經科舉出身的官兒,而是通過“捐官”這條歪路子混進官場,卻是頗有才乾,而且,李尉是承泰帝的心腹重臣,也一向跟袁慶柏親近。
袁慶柏才登基不久,信得過的臣子不多,尤其是高官大員。
他將賈政一下子提拔為禮部侍郎,主要可不是衝著元春的情分,而是因為他絕對信得過賈政,且賈政也有些適合擔任這個官職。
就連賈雨村,袁慶柏明知他是個擅長偽裝的小人,目前也在用他,因為他是兵部侍郎,且是王子騰、榮國府的門下。
袁慶柏想進一步穩固自己的皇位,進一步掌握全**政大權,也就需要器重更多自己信得過的臣子。
此時,袁慶柏對恭謹坐著的李尉道:“朕瞧著你的氣色不大好,從江蘇一路進京,今日一早又進宮見朕,著實辛苦你了。”
李尉忙恭聲道:“聖上這話兒,臣擔待不起,奉聖上之命進京豈有辛苦可言?”
袁慶柏感歎道:“朕對你奪情,違了你的孝道,本不該如此,但朕剛登基不久,缺乏信得過的臣子。朕對你是很信得過的,且知伱才猷乾練,一向實心辦事,是先帝的心腹重臣,也對我大周立下過汗馬功勞。”
李尉道:“聖上這話兒,臣也擔待不起,承蒙聖上厚愛,臣從今往後唯有孜孜矻矻對聖上儘忠效力,鞠躬儘猝,死而後已。”
袁慶柏笑道:“看來這些年來你沒少長進,說話已有一點子文縐縐的了。”
李尉也笑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臣好歹當了十幾年的官兒了。先帝在時又屢次三番叮囑臣要讀書識字,臣也沒敢怠慢,加上臣又愛聽人說書的,可不就養出了一點子文縐縐的作態來了。”
“其實臣自己倒是不喜歡這樣的,隻是聖上當麵,臣不敢怠慢了。”
李尉不僅是捐官走上仕途,而且他最初擔任兵部員外郎時竟然識字很少,他為官十幾年,公文甚至奏折幾乎都是師爺起草,起草後讀給他聽,他口述修改。雖說如今他在讀書識字上進步不小,但文化水平還是很有限。
偏偏就是這麼個人,竟然十幾年期間就躍升成為封疆大吏,朝堂重臣。
通過捐官走上仕途的,絕大多數都是貪官和無能之輩。
李尉算是其中的另類了。
值得一提的是,捐納製度,說白了就是賣官鬻爵,影響很壞,然而這一製度在華夏自古有之,就連承泰帝在位時都沒有整頓這一製度。
而袁慶柏已有打算,以後要整頓捐納製度。
李尉突然收住了笑容,麵容悲戚了起來:“說到先帝,臣真真是悲痛不已,自打臣得知先帝龍馭上賓,兩個多月來老是不禁回想起曾追隨先帝的一幕幕情景,先帝對臣恩重如山,臣卻已無法報效了……”
他說著說著竟哽咽了起來,眼中淌下了淚痕。
他的這番作態,雖有些故意,多半還是出自真心實意。
袁慶柏感歎道:“唉,朕也不承望先帝才五十餘歲竟就龍馭上賓了,聽你這麼一說,倒是又勾出朕的悲痛來了。”
“臣該死,臣失儀了!”李尉跪了下來,話鋒一轉,“好在,先帝雖龍馭上賓,卻有英明神武的聖上克承大統,有聖上這樣的天子,乃是我大周的福氣,也是咱們做臣子的福氣,更是天下百姓的福氣。”
嗬,彆看李尉文化水平不高,人卻很聰明,獻媚的本事也不小。
袁慶柏道:“先帝對你確有隆恩,目今先帝的梓宮停在勤和宮,你待會兒便去祭拜祭拜,此事耽誤了可是對先帝的不敬,想來先帝也歡喜見到你的。”
李尉聽到這話又哭了起來。
這時,袁慶柏鄭重其事地說道:“李尉,朕任命你為直隸總督。”
李尉知道這便是在下旨了,本就跪著的他無需再跪下,直接叩著頭道:“臣謝聖上隆恩!”
這確實是隆恩,畢竟李尉此前是承泰帝的心腹重臣,而不是袁慶柏的,剛被奪情進京,就被任命為直隸總督如此重要的封疆大吏。
袁慶柏讓李尉起身重新落座,又花費了半個小時,對李尉叮囑了一番直隸總督的事務後,才讓李尉告退。
李尉告退後,袁慶柏接著召見了和端親王袁嗣純和戴錦,商議了一番燧發槍的製造情況。
袁嗣純兼任著管理造辦處大臣,戴錦如今既是造辦處郎中,也負責著造辦處火器廠。
袁慶柏很重視燧發槍製造之事。
因為他想儘快覆滅準噶爾汗國。
此事一旦完成,對他很有利,甚至可以作為他登基後的一個分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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