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瑟芬隻是蹙了下眉,並未理會兒子的陰陽怪氣。然則,她不得不承認,剛才那個龍族,確實有幾分本事。居然可以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脫,她暗自嘀咕著,心裡對龍族的實力又有了新的評估。
“你的小‘伎倆’,還真有幾分意思。”女子勾起嘴角,而後話鋒一轉,“隻可惜,火候不到,還得練。”
艾爾文原本也未打算從她這得到任何鼓勵或者誇讚,故而一臉的無所謂。不過他心下也清楚,母親比起自己來,還真是高下立判。“子木那廝能破解了我的‘兩輪新月’,但是麵對我這可怕的母親,那家夥竟隻有奪路而逃的份,”他暗想著,“看來在時空之力的鑽研上,道阻且長啊。。。”
緹瑟芬看著下方的自由軍戰士開始對親王一方的人馬展開了氣勢如虹的追擊,沒來由地問了一句:“看來,你是要把手伸到那大山脈裡去了?”
“就為了那個。。。奧妮安?”她這次居然沒用“女奴”這種字眼來侮辱那位雪發姑娘。
艾爾文佯裝在密切觀察著下方的戰局,並未作答。實則他暗自驚心,自己這個怪物母親當真聰明銳利得可怕,一下就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
如此一來,在緹瑟芬突如其來的“攪局”下,菲森施塔特城外的亂戰終於決出了獲勝者。要親王領著混亂的軍隊去對抗嵐姻這位魔法大師,那太為難他了。奧拉岑這邊戰線崩潰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甫丘利公爵那兒。公爵本就帶著傷在硬撐,見此境況,徹底無心再戰了。沒多久,奧洛和高朗兩國的聯軍,就開始沿著省道潰退。若不是兩國的騎兵部隊拚死掩護,兩軍的殘部得被嵐姻、夏燁、勢捌宰殺乾淨。
赤發姑娘最近本就心情鬱塞,正好拿這些殘兵敗將當發泄對象了。她領著梵蒂文洛斯的騎士們一口氣追出去好幾裡地,把親王和公爵嚇得丟盔棄甲玩命奔逃方覺儘興。
而菲森施塔特城內,也正如艾爾文所預料的那般,守軍根本不是檽楓的對手。不過,檽楓搜遍全城也沒找到索雷公爵以及其子艾克的蹤跡。
可即便普世教自由軍拿下了菲森施塔特,艾爾文依舊心下惶惶。他一直在等豐鬣嶺那兒傳回的消息。
豐鬣嶺是菲森施塔特東南麵的一處門戶,有寬闊的山路直通錫特公國的鐵尼鹿森堡,路程約摸有二百多裡。索雷公爵和錫特公國的大公威廉公爵一向交好,所以以往豐鬣嶺這個隘口是不設守軍的。可如今變了天了,這時候此隘口若是有大隊人馬攻入,那菲森施塔特裡就得再度易主。畢竟艾爾文帶來的這支部隊經過長途跋涉和幾番血戰後,早已疲憊不堪。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自由軍大帥現下最擔心的,肯定是宰相的人馬。宰相大人在書信中談到阿芙與艾爾文的婚事,這既是提議,也是威脅。
數日前,宰相亨利和他的侄子恩孜手裡的五六萬人,就已經動身往菲森施塔特趕來。
按理說,等艾爾文得勝進了菲森施塔特,宰相的大軍也該殺到城下了。
可誰也沒想到,這五六萬人,居然在豐鬣嶺被擋住了。
幾座立在交通要道上的山寨拔地而起,硬是把進入菲森施塔特的大路給堵死了。宰相和恩孜不是不想強攻,但是他們麵對的守軍可是極為擅長山戰的侏儒與地精。
對,沒錯!是侏儒與地精!
也就是說,艾爾文特意交代納金守去防守的隘口,就是豐鬣嶺。
由侏儒和地精組成的魔物大軍極為擅長急行軍與構築工事,所以在納金和艾爾文商定好之後,他便領著魔物們出發了。當艾爾文還在菲森施塔特城外血戰的時候,這位魔物大統領就已經在豐鬣嶺站穩了腳跟。
宰相來豐鬣嶺前一度以為,隻要自己兵臨菲森施塔特城下,艾爾文必定服軟,便隻能答應了與阿芙的政治聯姻,要不然就得城破人死。可亨利怎麼也沒想到,艾爾文居然能說動了魔物大統領幫他守住後背。
豐鬣嶺前,氣不過的恩孜領著人馬幾次強攻,都被魔物用箭矢和毒鏢給打了回來。
納金狡猾得很,隻是據守營寨,消磨宰相一方的銳氣,從不主動出擊。
急攻不下,而後又接連收到艾爾文擊敗親王,坐穩了菲森施塔特的消息,踱步於軍帳中的宰相心中不免煩悶。他知道,他和他的老對手,這次都敗在了這個年輕人手裡。相較於親王,他的情況稍好些,僅是無功而返罷了。
曾幾何時,艾爾文進風克蘭受封,子木一邊遙遙看著帝國新晉元帥受到萬民敬仰,一邊琢磨著宰相那邊是不會眼睜睜看著這個年輕人如此強勢的崛起而坐視不理的。事實也正如他預料的那般,宰相在得知艾爾文東進後確實有所動作。
饒是子木千算萬算,又或者說是做夢也沒想到,居然自己手底下的魔物大統領納金站出來反了水。可即便如此,子木作出的調整也很快。親王此趟南下馳援的人馬並不算多,與公爵的人馬加起來也就四萬。子木的想法是用這些人和艾爾文打個七七八八就行。他知道自己不現出真身,光靠阿布一人是很難限製住艾爾文以及他身邊一眾“悍女”的,更何況“絡黛”的人也可能會出手相助。既然知道幾方大概率吃不下範奧公國,他便打定主意,要把幾經血戰後的艾爾文丟給宰相亨利去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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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真按子木預想那般發展,那艾爾文就肯定不會接受宰相的“提議”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至少從子木的角度來看是這樣。他知道宰相早晚會打出阿芙這張牌來,但是他很篤定,艾爾文不會在這方麵妥協。子木心想:“以此子先前種種表現來看,他與他身邊那兩個女子本就剪不斷理還亂,更何況他心氣又極高,要他接受那所謂的“政治聯姻”,估計比殺了他都難。”
於是子木斷定,一旦讓宰相與艾爾文卯上,兩人勢必會翻臉。
到那時,親王這邊都不用去和皇帝解釋為什麼會對自己人動手了,因為宰相也這麼乾了。帝國內部說話最有聲音的兩幫人都對艾爾文動了手,那皇帝自然也就沒法怪罪什麼了。
要知道,範奧公國就在高朗公國的西南麵,即便是宰相拿了這塊地盤,其實沒法在這站穩腳跟。這裡離亨利的大本營多良可隔著一個錫特公國呢,路途太過遙遠。親王將來有的是機會拿回來。到了那會,艾爾文與宰相之間已交過惡,這位帝國元帥最終會偏向誰還真不好說。
本來事情的走向都在按照子木的計劃進行。可這世事就是如此難料。對於艾爾文的水準的誤判,導致了子木不得不現出原形,用出了殺手鐧方能脫身。他本以為有自己和阿布在,哪怕不變成龍,也能夠全身而退來著。
然而,對於緹瑟芬的實力的低估,才是徹底葬送了他苦心孤詣謀劃出來的局麵的根本原因。
這位魔物的領袖,心裡清楚艾爾文的身後站著那位“鬼醫”。事實上,緹瑟芬會為了兒子的性命挺身而出,這也在子木的計劃之中。可他,終究是敗在了對於時空的理解上,亦或是他自己的天真上。
他本以為,緹瑟芬會使出如艾爾文那種動輒地動山搖,令天地色變的魔法出來,屆時時空的秩序必定會被肆意破壞。這是他最想看到的事。他始終認為,隻要這對母子狠狠地踐踏這個世界的時空框架,他苦等的那一天就不遠了。他這個觀點或許沒有錯,但是他並不知道的是——自己沒有能力去承擔緹瑟芬的怒火。
他自恃於自創的“亂序切割”可以應對所有的時空魔法,所以想著哪怕是緹瑟芬現身了,他依然可以安然離場。
他並沒有想過,如果自己死在當場,那他期待的那一日即便來了,也沒任何的意義了。
當緹瑟芬出現在他的麵前,她的一招一式是那樣的樸實無華,就如同信手拈來那般,這和他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可就是已臻化境的一“彈指”,就可以在轉瞬之間要了他的性命。若不是他見性夠快,老命已經丟了。
可即使如此,失了雙翼的龍族,也隻是一個殘廢罷了。
可見,來自宵小的謀算,在絕對的實力麵前,簡直和笑話一樣。
而艾爾文這邊,終究還是沒能逃過兵臨城下的命運。
不過,他所麵對的不是宰相和恩孜的聯軍,而是從風克蘭趕來的浩浩蕩蕩的帝國皇家衛隊。
皇帝陛下親臨!
也不怪陛下坐不住了,他要是再不來主持大局,帝國的內戰就要爆發了。
艾爾文雖然有所吃驚,不過他心想著:他來了也正好,正要與他提一下與魔物的和平協議呢。其實無論皇帝答不答應,他都要將這個和平協議推行下去的。畢竟放眼整個帝國,與魔物接壤的地盤基本已都在他的控製之下,哪怕是皇帝不許,他也有的是陽奉陰違的法子。
話雖如此,他還是很有信心能說服陛下。畢竟將縱橫通商行開到大山脈裡,那就意味著大把大把的盧尼進賬。“作為通商行的股東,陛下沒有理由會反對。。。”他如此盤算著。
馥威帝國的皇帝在菲森施塔特城外的七彩鎏金帳中召見了在此次對魔物作戰中戰績彪炳的帝國元帥艾爾文·斐烈。
方一步入這皇家軍營,艾爾文便立馬感受到這皇家軍隊的軍容軍威。即便皇帝這次帶來的皇家騎士隻有五千,可他們都是個頂個的精銳。自由軍大帥能察覺出來,這支部隊還是頗有幾分戰力的。畢竟艾爾文久經沙場,一眼就能瞧出不少端倪來。
分列主道兩側的騎士們,都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他們行注目禮時那副用鼻底看人的樣子,讓艾爾文覺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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