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宮娘娘下山了，大人還是回避些好。”
我一驚，忙坐直身體道“是，怪我唐突了。”
聽著外麵陸陸續續的腳步聲，雖心裡好奇，卻再也不敢碰轎簾。
“鄭老將軍要節哀啊，保重身體才是。”
外麵好像是元承熙的聲音，我將耳朵貼到轎邊，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謝陛下體恤，臣感激涕零，無以為報！”
這蒼老的聲音，難道就是元承熙口中的鄭老將軍——鄭旭？
“舅父，上車吧。”
這是元哲的聲音！
直到周圍的腳步聲由密變疏，聽到一聲“駕”，馬車動了起來。
我坐在車裡，看不到外麵的情況，但元哲、鄭旭和趙煜之間的關係如今已明朗，再加上一個柳紀綱，儘攬文臣武將，難怪元承熙會心有忌憚。
瀾國的內亂越嚴重，對於邊疆戰事便越有利。看來還是要繼續接近元哲，找準時機挑撥他們叔侄關係才是。
馬車吱吱呀呀走了將近一個時辰，停留了一會兒，便聽到有人在外麵敲車道“裴啟桓，坐那麼久不累麼，下來走走。”
我掀開簾，見常彬在外站著，幾丈之遠，十幾輛馬車朝另一個方向駛去。
“這是去哪了？”
常彬順著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哦，陛下他們去陵園了。”
“咱們不去麼？”
常彬瞪了我一眼，說道“皇家陵園，隻有皇親國戚能去。除了皇後娘娘，各宮娘娘都去不得，更何況你我？”
“哦。”我望著前行的馬車，陷入沉思。
“你先下來，我有事同你講。”常彬又敲了敲側壁。
我回過神，忙起身下了馬車。
很快，宮門口又恢複了冷清模樣，門口的守衛持械筆直站立著，一臉冷漠。
“你的腳怎麼了？”
我衝常彬笑道“皮外傷，不礙事。”
常彬架起我一隻胳膊，我們就這樣往翰林院走去。
一路上，常彬始終圍繞著我和元哲的事情問來問去，弄得我哭笑不得。
“聽說了嗎？”
聽到他冷不丁的一句話，我納悶道“聽說什麼？”
常彬四下一望，悄聲道“陛下跟哲王殿下的事。”
“什麼事？”
常彬看著我，眼神透著一股懷疑“你跟哲王殿下這麼親近，竟不知道？”
“知道什麼？”我還是不明白常彬的意思。
難道他說的是那場家宴？
常彬皺著眉頭說“前兩日，有人見哲王殿下醉酒回的小院，你怎會不知。”
我遲疑幾許，隨後點了點頭“這我是知道的，當日是陛下設的家宴，邀請哲王殿下前去飲酒。”
“那你可知後來發生了什麼？”
後來？
我開始回想，後來不過是元哲醉酒而回，再後來就是見元承熙。這並無不妥。
常彬注視著我，似乎想從我這裡知道些什麼，我看著他搖了搖頭。
常彬歎了口氣，壓著嗓子說道“怕是當日宴席之上，哲王殿下惹陛下不快。”
我追問道“你又不在宴席上，是如何得知的？”
接近翰林院，來來往往的人多了起來。常彬剛要張口，見迎麵來了人，又咽了回去。待那人走遠後，方開口道“這也是我聽了多方消息，自己猜測的。聽說宴席過後，陛下便把隨身侍奉的小太監抓了起來，第二天那小太監便被殺了。”
“被殺了？”我一聲驚呼，嚇得常彬忙捂住我的嘴。
隨身侍奉的小太監，難道是李冒？
我的心跳開始加快，緊緊攥住常彬的手問道“哲王殿下，跟這個小太監又有什麼乾係？”
常彬將手抽出來，望了望周圍，說道“想必家宴之時二人發生口角，陛下不能拿哲王殿下如何，隻好找個小太監撒氣。據說那小太監，被拔了舌頭，活活疼死的！”
拔舌？
我腳下一軟，差點摔在地上。常彬忙揪住我的衣衫，才沒讓我摔下去。
若常彬所說的小太監，便是李冒，那他被殺，難道是
“常彬，如此駭人的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常彬並未察覺到我的不適，說起話來依舊雲淡風輕“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東一嘴西一嘴的，不就拚湊出來了。不過這也是我的猜測，具體的情況誰也不知道，有人說是那個小太監說了忤逆的話，還有人說那小太監是奸細，說了什麼機密之事”
是啊，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