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先生在家嗎?”
冷秋月見到秦浩也是微微一怔,睫毛忽閃如蝶:“白家小少爺?“
話音未落又自覺失禮,忙側身讓道,“父親在炮製藥材。“
“姐,誰啊?”一個稚嫩的女聲從裡屋傳來。
“是白家少爺來請達看診的。”冷秋月輕輕回應了一聲,便轉身進了院子。
秦浩跟在她身後來到堂屋,一股藥香氤氳,冷先生正用銅碾子碾藥。聽聞仙草症狀,冷先生捋須笑道:“怕是喜脈。“
“你就是白家小少爺,村裡出了名的神童?”
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好奇的問。
“秋水不得無禮。”冷先生歉意的對秦浩道:“這是我家老二秋水,之前一直是她姥姥帶大的,性子野,冒犯了。”
“不礙事。”
冷先生停下碾藥的手,對冷秋月道:“剩下的這些你來吧,我先出一趟診。”
“嗯。”冷秋月接替了冷先生的位子,輕車熟路地將剩下的藥材碾成粉末。
秦浩跟冷先生走後,冷秋水捧著下巴看著姐姐:“姐,這就是你之前說的那位白家少爺啊?”
“嗯。”冷秋月輕輕點頭。
“長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長大了會不會像現在一樣好看。”
冷秋水的話讓冷秋月心跳得快了一些,她從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接觸到的都是家人,秦浩算是她為數不多接觸過的異性,跟村裡那些臟兮兮的娃娃比,秦浩每次出現都是乾乾淨淨的,言談舉止也是文質彬彬。
都說女孩比男孩還早熟,冷秋月從小就明白,父親花那麼大力氣把她當做大家閨秀培養,不是為了讓她嫁給普通莊稼漢的,她也隱隱聽父親提起過準備在白、鹿兩家擇婿。
如果是在白、鹿兩家選的話,她希望能是白家。
……
經過冷先生的診斷,仙草懷孕了,這讓白嘉軒喜上眉梢,也讓白秉德一掃此前病懨懨的狀態,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用白趙氏的話來說,這叫“衝喜”。
消息傳開之後,鹿子霖更加不忿,原本白家就壓鹿家一頭,他惟一比白嘉軒強的,就是多生了個兒子,結果現在可倒好,自己老婆不能生了,白嘉軒那邊倒是娶了個小媳婦兒,弄不好反過來又要壓他一頭。
“達,你說這白家到底是走什麼狗屎運了,難不成咱們鹿家就要一直被白家壓著,翻不了身?”
鹿子霖鬱悶得不行。
鹿泰恒抽了幾口旱煙,吞雲吐霧:“彆著急,這日子還長著了,俗話說盛極而衰,我看這白家就快要走下坡路了。”
鹿子霖心態稍稍平衡了一些。
……
幾天後的一個清晨,白鹿村西頭的坡地上,秦浩帶著白嘉軒、鹿三和黑娃,扛著鋤頭、鐵鍬,在地裡忙活了大半天。
“浩子,你確定這兒有水?”鹿三擦了把汗,半信半疑。
秦浩還沒開口,黑娃就說道:“達,浩哥兒說有就肯定有,咱們繼續挖吧。”
話音剛落,黑娃一鋤頭下去,泥土裡突然滲出一股清泉,汩汩流出,很快就在低窪處積成一個小水坑。
“真有水?”白嘉軒驚喜地趴在坑洞邊伸手捧起一捧清水。
“真甜啊!”
鹿三跟黑娃也忍不住捧起來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
“浩哥兒,你真厲害,說哪有水,哪裡就有水。”黑娃滿臉崇拜的道。
秦浩衝他笑了笑:“不是我厲害,是姑父厲害,這地裡有水也是他告訴我的。”
興奮勁過了之後,白嘉軒忍不住叮囑:“地裡有水的事,誰都不許說出去,免得鹿家……”
“達,地裡有水的事是瞞不住的。”
一塊地要長莊稼,要犁地、要播種、要施肥、要灌溉,在農村這種熟人社會裡,壓根就沒有什麼秘密,除非白家不種這塊地,不然很快就會傳開。
白嘉軒皺了皺眉:“不管了,反正咱們有鹿子霖簽的字據,他沒法抵賴。”
正如秦浩所料,坡地挖出水的消息很快就在村裡傳開,村民們紛紛跑來看熱鬨。
有村民驚歎:“天爺啊!這坡地竟然能出水?那以後豈不是荒地變水田了?”
水田的價值可比良田還要高,鹿子霖聽到消息,急匆匆趕來,看到那汩汩流淌的泉水,頓時臉色鐵青,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白嘉軒,你……你們父子合起夥來算計我!”
秦浩故作無辜:“鹿叔,這怎麼能叫算計呢?地是您自願給的,水是老天爺賞的,要怪,隻能怪您沒早點發現啊。”
圍觀的村民們哄然大笑,有村民揶揄道:“子霖啊,你這回可真是虧大了!”
鹿子霖牙都咬碎了,卻拿秦浩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秦浩和白嘉軒帶著人在地裡規劃水渠、開墾。
他攥緊拳頭,心裡暗恨:“白嘉軒,白浩你們父子倆給我等著!”
白家獲得水田的快樂並沒有持續多久,轉過天,朱先生留下一封書信,趁著天還沒亮時,悄然離開,去踐行他的諾言。
朱先生給秦浩留了一封信,信上叮囑,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秦浩可以去他家裡看書溫習,不要荒廢了學業,同時還給白嘉軒留了一封信,內容是讓他去西安城找一間新式學堂,讓秦浩儘快入學,不要耽誤了他的天賦。
白嘉軒對於姐夫的話自然是言聽計從,第二天就駕著馬車前往西安。
“啥?白嘉軒又去西安城嘞?”鹿子霖一聽就急了,白嘉軒一共就沒去西安城幾回,結果每回去都有不小的收獲,上次是錢,這次是名聲。
他認定,這回白嘉軒去西安對鹿家來說,肯定沒什麼好事,於是趕緊找人打聽,結果還真就讓他打聽到白嘉軒走之前托隔壁村的族長打聽過西安新式學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