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多久鹿三就傳回消息,土匪的馬車找到了,但是車裡沒人,原上各個村也沒看到有陌生人出入。
此時,白嘉軒已經敲響祠堂的大鐘,把所有白鹿村的人都召集起來。
雖然恨不得當著全村人的麵把石頭抽筋扒皮,但白嘉軒還是強忍著怒火,招呼村民趕往三裡溝。
村民們聽說土匪連剛滿月的孩子都不放過,個個義憤填膺,抄起鋤頭、鐮刀就朝著三裡溝尋了過去。
……
土匪頭子“刀疤李”做著發財美夢,忽然就聽窯洞外喊聲震天,當即嚇了一跳。
黑娃見狀立馬大喊:“我是黑娃,我們在這……”
“媽的,這小子醒了,快把他嘴堵上!”
刀疤李直接甩給黑娃一巴掌,打得他兩顆牙都鬆了,滿嘴鮮血,黑娃卻依舊用憤怒的目光瞪著幾個土匪。
“嘿,這小子還挺橫,乾脆一刀宰了算了。”
土匪罵道。
刀疤李攔住手下:“肉票殺了還怎麼要錢?”
刀疤李站在窯洞口的土坡上,居高臨下地掃視著圍攏過來的村民。
他手裡那把駁殼槍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槍口有意無意地晃過人群,引得村民們紛紛後退。
白嘉軒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不得不強壓怒火——女兒白靈和黑娃還在土匪手裡。
“白族長,想清楚沒有?”刀疤李咧開一嘴黃牙,刀疤從眉骨劃到嘴角,像條蜈蚣般猙獰,“五千大洋換兩條命,少一個子兒……”他故意拉長聲調,槍口朝窯洞裡指了指。
白嘉軒額角青筋暴起,正要開口,秦浩卻搶先一步跨上前:“五千塊大洋一時半會兒根本湊不齊!全村現錢加起來隻有三千!都在這裡了。”
說完秦浩抖了抖手裡的羊皮袋,裡麵發出一陣銀元相互碰撞的聲音。
刀疤李眯起眼,突然啐了一口唾沫:“騙鬼呢?”他猛地抬槍指向人群,“誰不知道你們白鹿原種罌粟富得流油?五千塊大洋都湊不齊?”
村民們心虛地低下頭,原以為土匪是衝著族長家去的,沒想到卻是把他們都惦記上了。
“那隻是你們道聽途說,鴉片掙的錢大頭都被那些當官的拿走了,我們這些平民百姓頂多就掙個辛苦錢,三千塊大洋已經把家底都掏空了,信不信由你們。”
窯洞裡傳來窸窣的商議聲。刀疤李回頭和同夥嘀咕幾句,眼中閃過貪婪:“錢先拿來!至於肉票……”他陰笑著踢了被綁起來的黑娃:“等我們下了原再放!”
“我們怎麼信你?”秦浩突然提高聲音,“萬一你們拿了錢撕票呢?至少讓我們看看人還活著!”
刀疤李罵了句臟話,一把拽起被捆住雙手的黑娃推到洞口。少年嘴角淤青,卻倔強地昂著頭。鹿三見狀瘋了般往前衝:“娃啊——!”
“砰!”子彈擦著鹿三的腳尖炸開土塊。刀疤李的槍口冒著青煙:“再往前一步,老子打爆他的頭!”黑娃趁機猛撞向土匪,卻被刀疤李一槍托砸中後腦,鮮血頓時順著脖頸淌下。鹿三慘叫一聲昏死過去,人群騷動起來。
秦浩與朱先生迅速交換眼神。
秦浩低聲道:“姑父,這幫人不是一般的土匪,槍法很準,而且應該個個都有槍,就憑這些村民硬拚肯定拚不過,隻能智取。”
朱先生看著神情堅毅的秦浩,歎了口氣:“去做你想做的吧,記住錢財是身外之物,人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秦浩點點頭,不顧白嘉軒的阻攔,拎著羊皮袋走向窯洞,刀疤李見是個半大少年,嗤笑著放他進來。
等秦浩乖乖交出羊皮袋後,刀疤李立馬就變了一副嘴臉:“你就是白家大少爺吧?你可比你妹妹要值錢多了,乖乖跟我們走一趟吧。”
秦浩裝作一副瑟瑟發抖的模樣:“你們不講信用。”
幾個土匪一陣狂笑:“這小子讀書讀傻了吧,跟土匪講信用。”
刀疤李壓根沒把秦浩放在眼裡,伸手拿起羊皮袋,一打開,裡麵白花花的大洋晃得幾個土匪眼睛都挪不動了。
就在此時,秦浩忽然暴起,袖中寒光乍現!
一把匕首狠狠紮進刀疤李握槍的手腕!駁殼槍墜地的同時,秦浩旋身一記肘擊撞翻左側土匪,右手抄起地上的火鉗砸向另一人麵門。
窯洞裡瞬間亂作一團,刀疤李捂著手腕嚎叫:“宰了這小畜生!”
然而,下一秒。
“砰砰砰”
窯洞裡傳來一連串的槍響,窯洞外,白嘉軒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鹿三更是原地趴在地上,痛哭不已。
朱先生大吼一聲:“衝進去搶人了!”
村民們這才反應過來,抄起鋤頭、鐮刀就往坡上的窯洞衝,不過一個個跑的速度都不快,畢竟土匪手裡有槍呢。
可是,等到村民們快要衝到坡上時,卻見秦浩抱著一個繈褓裡的嬰兒從窯洞裡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黑黢黢的少年。
“黑娃,額滴娃呀。”鹿三從地上爬了起來,衝到兒子麵前,還好,除了一點皮外傷,身上沒有“搶眼”
白嘉軒也反應過來,衝到秦浩跟前,不可思議的道:“娃,你沒事?”
秦浩笑了笑:“達,不僅我沒事,靈兒也沒事。”
白嘉軒這才看向繈褓裡的白靈,發現她不僅沒有哭,反倒是一個勁在笑。
“這丫頭,將來肯定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白嘉軒抱著閨女一個勁傻笑。
朱先生含笑道:“彆高興太早,這不一定是什麼好事。”
秦浩暗自好笑,這個姑父倒是有點預言家的意思。
村民們這才走進窯洞,發現裡麵四個土匪全都倒在血泊之中沒了呼吸,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窯洞,進去的村民都被熏得胃裡一陣作嘔。
看向秦浩的眼神一個個都透著驚懼。
那可是四條人命啊,而且還是殺人不眨眼的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