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日初升,霞光如碎金般灑在神手穀的青石路上,晨露掛在藥園的草藥葉尖,折射出晶瑩的光。
秦浩伸了個懶腰,推開屋門,就見韓立蹲在藥園裡,手裡拎著個木桶,正往一株黃龍草的根部澆水。
木桶裡的水泛著淡淡的碧色,不用想也知道,是小綠瓶裡稀釋後的靈液——韓立這是在借靈液催生草藥,隻是動作格外小心。
“張哥,早啊,你起來了?”韓立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笑,手裡的動作卻下意識慢了半拍,木桶往身後又挪了挪。
秦浩走過去,靠在藥園的竹籬笆上,含笑點頭:“韓師弟這麼早就在打理藥園,還真是辛苦啊——這黃龍草才種下沒多久,看這長勢,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入藥了。”
韓立聞言,臉色微變,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連忙加快速度,將木桶裡剩下的靈液胡亂澆在幾株苦蓮花根部,然後放下木桶,撓了撓頭,略顯局促地笑道:“這不是習慣了嘛,反正醒了也睡不著,過來鬆鬆土、澆澆水,就當活動筋骨了。”
秦浩在心裡暗笑——韓老魔這謹慎真是刻在骨子裡,哪怕自己是與他共過生死的好兄弟,小綠瓶的秘密也藏得嚴嚴實實。
韓立見秦浩似乎沒發現異常,不由鬆了口氣,話鋒一轉,臉上露出幾分擔憂:“對了張哥,墨老……墨居仁死了,他畢竟是七玄門的供奉,萬一七玄門追究起來,咱們該怎麼辦?”
秦浩樂了,伸手拍了拍韓立的肩膀:“韓師弟,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可不是普通的七玄門弟子——你是修仙者,就算是他們知道了又怎敢追究?”
韓立被這話一提醒,眼睛頓時亮了,撓著頭傻樂起來:“對啊!我現在是修仙者了!”隻是笑著笑著,他又垮下臉:“不過張哥,我現在隻能算半個修仙者,除了力氣大點、五感敏銳點,連一個法術都還沒學會呢。”
秦浩心中了然——墨居仁這老東西,的確是謹慎到了骨子裡,隻傳修煉功法,其他的一概不教。
“那你是該抓緊時間琢磨法術,等你學會法術成了真正的修仙者,就算七玄門發現是咱們殺了墨居仁,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韓立重重點頭,轉身就要往自己的屋子走,看樣子是急著去研究《長生經》,卻被秦浩伸手攔住。
“韓師弟,等等。你之前改良的七毒水,還有嗎?”
韓立一愣,停下腳步:“有倒是有,我還剩小半瓶,張哥你要這個乾嘛?這東西毒性太烈,沾到一點就麻煩。”
秦浩早編好了借口,臉上故意露出幾分咬牙切齒的神色:“我在世俗裡有個仇家,是個武林高手,但那家夥武功確實厲害,我沒十足把握——你的七毒水連修仙者的魂體都能傷,對付一個凡人武林高手,應該綽綽有餘。”
韓立聞言,臉上露出遲疑:“張哥以前怎麼沒聽說你在世俗有仇家?”
“以前沒把握報仇,說出來也沒用,徒增煩惱。”秦浩垂下眼,裝作回憶起往事的模樣,語氣沉重:“那人跟我有血海深仇,當年若不是我命大,早就死在他手裡了。現在我有了幾分實力,此仇不報,我夜不能寐!”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金光上人,這血海深仇你就認下了吧!
韓立見秦浩神色決絕,不像是說謊,也不再多問,從懷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瓷瓶,遞給秦浩:“張哥,這七毒水你拿著,對了,我這裡還有些之前準備對付墨居仁的暗器和毒藥,你也拿著,多份保障。”
說著,他又從懷裡摸出一個布包,打開一看——裡麵有三枚淬了毒的短針、一包“斷魂散”,還有兩柄小巧的回旋鏢。韓立指著這些東西,一一講解:“短針用吹管發射,淬的是‘腐骨毒’,見血封喉;斷魂散撒在地上,吸入一點就會渾身發軟;回旋鏢適合遠程偷襲,刃口也淬了毒。”
“還有這個是我配置的解藥,一般的毒都能解。”
秦浩接過瓷瓶和布包,心中有些暖意——韓立這小子,雖然謹慎,但對自己人是真仗義。
他抱了抱拳道:“多謝韓師弟,這些東西正好用得上。你放心,我去去便回。”
韓立點點頭,又叮囑了一句:“張哥,報仇固然重要,但你可一定要活著回來啊!要是實在打不過,就先回來,等我修煉好了法術製住他,再讓你手刃仇人”
“知道了。”秦浩應了一聲,轉身大步出了神手穀。
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韓立站在藥園門口,望著那道高大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他總覺得張哥這次報仇,似乎藏著什麼心事,但既然張哥不願多說,他也不好多問。
七日後,鏡洲淩安城。淩安城是鏡洲的大城池,城牆高達三丈,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馬蹄聲不絕於耳。
野狼幫的總部就設在淩安城的西城區,一座占地極廣的宅院,門口掛著“野狼幫”的黑旗,門口有幫眾手持長刀守衛,氣勢洶洶。
秦浩穿著一身普通的粗布衣服,混在人群裡,靠在街角的茶肆柱子上,目光死死盯著野狼幫的大門。
他已經在這兒守了三天——原本秦浩以為金光上人所在的金光觀應該很容易打聽到,結果打聽了一圈,都沒人聽說過。無奈,隻能在暗中跟蹤野狼幫幫主賈天龍。
不多時,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從野狼幫大門駛出,馬車車身漆黑,鑲著金邊,車輪包著鐵皮,行駛起來幾乎沒有聲音。
駕車的是個精壯的漢子,腰間挎著一柄彎刀,一看就是賈天龍的親信。
秦浩心中一動,起身走進茶肆,對著店小二喊了一聲:“店家,結賬!”
丟下幾枚銅板,不動聲色地跟在馬車後麵。
馬車行駛得不快,出了淩安城西門後,朝著城外的荒山方向去。
秦浩保持著十幾丈的距離,腳步輕快——張鐵這具身體確實健碩,被煉成人傀後,軀體的耐力遠超常人,一路跟著馬車奔行,竟然絲毫不覺得累,連氣息都沒亂。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馬車忽然停在一處荒僻的路邊,駕車的漢子跳下來,打開車門,對著裡麵說了幾句什麼。
隨後,賈天龍從馬車上下來,他穿著一身錦袍,懷裡抱著一個精致的木匣,對著駕車漢子擺了擺手:“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去就回。”
駕車漢子躬身應是,賈天龍便抱著木匣,快步往旁邊的荒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