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遁光與青色虹芒一前一後,在昆吾山氤氳的靈氣與隱晦的禁製波動中謹慎穿行。韓立望著四周遠比天南、大晉任何一處名山福地都要壯闊瑰麗的景象,以及那幾乎凝成實質的精純靈氣,不禁暗自感慨上古修士的驚天手段,竟能造就如此洞天。
然而,這份感慨很快便被前方驟然出現的數道強大氣息打斷。隻見一處相對開闊的山坳間,七八名修士正聚集在一麵布滿玄奧符文、靈光流轉的石壁前,似乎正在研究破解之法。為首兩人,一人麵容清臒,目光深邃如海,周身氣息淵渟嶽峙,赫然是元嬰後期大修士!另一人則身形怪異,頭顱奇大,雙眼閃爍著狡黠與狠厲的光芒,同樣散發著不弱於前者的磅礴靈壓。他們身後,跟著好幾名元嬰期修士,其中一名道姑手持羅盤,另有兩人不停打出法訣,顯然精通陣法。
正是葉家一行人!
雙方驟然照麵,都是一驚。韓立心中格登一下,兩位元嬰後期大修士,五名元嬰期,這等陣容足以橫掃一方!他下意識地將目光掃向身旁的秦浩。
葉家眾人同樣震驚。那清臒老者與大頭怪人目光瞬間鎖定在秦浩身上,元嬰後期!而且氣息凝厚,絕非尋常後期修士!此人麵容陌生,並非大晉幾家知名勢力的大長老,此人怎會在此?
氣氛瞬間凝固,劍拔弩張。
最終還是那大頭怪人葉月聖嘎嘎怪笑一聲,打破了沉寂:“嘿嘿,真是巧啊,沒想到在這昆吾山還能遇到同道。這位道友麵生得很,不知如何稱呼?眼下這昆吾山禁製重重,單憑一方之力恐怕難以深入,不若我等暫且合作,先破了眼前這禁製再說?至於裡麵的寶物,各憑機緣,如何?”
他說話時,眼神卻在秦浩與韓立身上來回掃視,帶著審視與算計。
秦浩麵色平靜,心中卻是冷笑。合作?不過是暫時利用他們充當破禁的炮灰,待禁製一破,恐怕立刻就會翻臉。不過他樂得有人替自己“打工”,省卻一番手腳。至於翻臉?在絕對的實力麵前,翻臉不過是自尋死路。
“可。”秦浩淡淡吐出一個字,算是同意了。
葉家大長老深深看了秦浩一眼,並未多言,隻是微微頷首。於是,兩撥人馬表麵上達成了一致,開始“通力合作”破解石壁禁製。葉家那兩名擅長陣法的修士在主攻,秦浩與葉家兩位大修士則在一旁壓陣,偶爾出手攻擊禁製薄弱處。韓立則與另外幾名葉家元嬰初期修士在外圍警戒,實則各自心懷鬼胎,暗自提防。
期間,葉月聖幾次試圖與秦浩搭話,旁敲側擊其來曆,都被秦浩不鹹不淡地擋了回去。韓立更是沉默寡言,隻是冷眼觀察著葉家眾人的舉動,尤其是那兩位大修士,心中盤算著一旦翻臉,該如何應對。他親眼見過秦浩以一敵四斬殺四位大修士的恐怖實力,對葉家這兩人倒並不十分畏懼,隻是擔心混戰起來,自己被卷入其中。
終於,在葉家陣法修士找到關鍵節點,眾人合力一擊下,石壁上的禁製光華一陣亂閃,轟然洞開,露出後麵一條深邃的通道。
禁製破除的瞬間,氣氛再次微妙起來。葉家大長老與葉月聖隱晦地對視一眼,神識傳音急速交流。
“大長老,此人深不可測,動手嗎?”
“……沒有十足把握。此人氣息雄厚,不易對付。此時翻臉,得不償失。”
“那就按計劃行事?”
“嗯。”
葉家大長老上前一步,對秦浩拱了拱手,語氣平和:“道友,禁製已破,前方路徑想必錯綜複雜,不若我等便在此分頭行動,各自探尋機緣,也免得到時為了寶物傷了和氣,道友意下如何?”
他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實則是想憑借他們提前收集到的昆吾山情報,搶先一步找到核心寶物。
秦浩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可。”依舊是簡單的一個字。
葉家眾人見狀,心中暗喜,以為計策得逞,立刻選擇了一條看似偏僻卻直指某處重要偏殿的路徑,迅速離去。
待葉家人走後,韓立也上前對秦浩道:“師兄,小弟修為低微,與師兄同行恐成累贅,也想獨自探尋一番,看看能否有些機緣。”
他深知跟著秦浩雖然安全,但真正的好東西恐怕輪不到自己,不如獨自行動,或許另有收獲。
秦浩自然明白韓立的小心思,也不勉強,點了點頭:“韓師弟自行小心。”他對此並不在意,昆吾山真正的核心寶物,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與韓立告彆後,秦浩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墨色流光,並未沿著葉家選擇的路線,而是直接朝著昆吾山深處區域激射而去。
鑄靈堂範圍不小,殿宇眾多,不少地方還殘留著廢棄的丹爐和煉器台。秦浩神識全開,仔細搜尋,最終在標注為“化靈殿”的偏殿深處,感受到了一股極致的陰寒與靈性交織的氣息。
殿內中央,有一座早已停止運轉的複雜陣法,陣法核心處,一團人頭大小、幽暗如深潭、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線的火焰正靜靜懸浮著,正是太陰真火!其周圍空間都微微扭曲,散發著凍結神魂的寒意。
秦浩不敢大意,這種天地靈火極具靈性,且威力巨大。他雙手掐訣,一道道精妙的法印打出,張口一吐,一團深藍色的修羅聖火,緩緩將那團太陰真火籠罩、壓縮。
太陰真火似乎感受到了威脅,劇烈跳動起來,散發出更恐怖的寒氣,卻被修羅聖火牢牢限製。
耗費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秦浩終於成功將這團太陰真火壓縮成拳頭大小,封印在一個早已準備好的萬年寒玉盒中,並貼上了數道封印符籙。
“太陰真火到手!”秦浩心中一定,將此行第一個目標收起。沒有絲毫停留,他立刻轉身,朝著昆吾山最核心的大殿——昆吾殿方向遁去。
就在他接近昆吾殿外圍區域時,前方傳來了激烈的法力波動和打鬥聲。
隻見一片狼藉的空地上,韓立正操控著青竹蜂雲劍陣,與陰羅宗的葛天豪以及另外兩名黑袍老者戰在一起。不遠處,銀翅夜叉、獅禽獸還有那名手持巨斧的妖嬈女子圭靈,正虎視眈眈,似乎也想插手。
葛天豪見到秦浩身上散發著大修士的威壓,不僅臉色大變。
還沒等他做下一步反應,秦浩已然出手。對付這些元嬰初中期的修士,他甚至連法寶都懶得動用。身形如鬼魅般切入戰團,梵聖真魔功運轉,雙拳泛起淡金光澤,簡單直接的兩拳轟出!
“嘭!嘭!”
兩名陰羅宗的黑袍老者,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護體靈光連同肉身直接被狂暴的拳力轟成了兩團血霧,元嬰剛剛遁出,就被秦浩隨手兩道金光絞碎。
葛天豪亡魂大冒,祭出陰魂幡想要抵擋,卻被秦浩一步踏前,直接無視了幡中撲出的厲鬼,一把掐住了脖子!
“乾老魔在下麵寂寞,你去陪他吧。”冰冷的話語響起,葛天豪隻覺得一股無可抵禦的巨力湧入體內,瞬間摧毀了他所有生機,連元嬰都直接被震散在了紫府之中。
隨手將葛天豪的屍體丟開,秦浩目光轉向一旁噤若寒蟬的銀翅夜叉三妖。
銀翅夜叉見識過秦浩在陰陽窟的厲害,此刻見他殺元嬰中期如殺雞,更是膽寒,轉身就想施展遁術逃走。
“本座允許你走了嗎?”秦浩冷哼一聲,並指如劍,瞬間洞穿了銀翅夜叉的胸膛,將其心臟連同妖魂一並絞殺!銀翅夜叉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現出原形。
獅禽獸與圭靈見狀,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敢有半點反抗之心,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友饒命!我等願奉道友為主,供道友驅策,隻求饒我等一命!”
秦浩掃了二妖一眼,都是元嬰後期巔峰的修為,在這昆吾山倒也算兩個不錯的打手。
“放開神識。”
二妖不敢違逆,連忙放開神識防禦。秦浩迅速在它們神魂中種下禁製,徹底掌控了它們的生死。
“起來吧,跟在後麵。”秦浩淡淡吩咐一句,便大搖大擺地朝著昆吾殿入口走去。
殿門處籠罩著著名的金磁重光禁製和北極元光禁製,足以讓元嬰修士寸步難行。然而秦浩周身金光流轉,梵聖真魔功形成的力場直接扭曲了金磁重光,同時祭出陰陽環輕輕一搖,一道黑色罡風便將襲來的北極元光撕開一條通道,他帶著兩妖,如入無人之境般穿行而過,韓立也緊隨其後。
進入昆吾殿正殿,隻見殿內空曠,中央一張古樸案桌之上,擺放著幾件靈光盎然的寶物,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枚古樸大印和一塊看似普通的木牌。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一道青光如同閃電般從殿角陰影處射出,直撲案桌,目標赫然是那塊木牌!正是隱匿多時的十級妖獸木魁!
然而,就在木魁即將觸及木牌的瞬間,案桌上另一件降魔法寶——一柄金光閃閃的降魔杵驟然被激發,爆發出萬丈佛光,攜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狠狠砸向木魁!這顯然是上古昆吾三老留下的後手,專門針對可能闖入的妖邪!
木魁嚇得魂飛魄散,它全盛時期或許不懼,但此刻剛剛脫困,實力未複,如何擋得住這蓄勢已久的一擊?
眼看木魁就要被佛光碾碎,一道身影卻後發先至,擋在了木魁與降魔杵之間!正是秦浩!
“嗡!”
梵聖真魔功全力運轉,秦浩周身金光大盛,如同金鑄的神祇,他竟不閃不避,一拳硬撼那散發著浩蕩佛光的降魔杵虛影!
“轟!”
拳杵相交,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狂暴的氣浪席卷整個大殿。那降魔杵虛影劇烈晃動,佛光黯淡,最終消散於無形。而秦浩隻是身形微晃,拳頭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
木魁劫後餘生,長舒一口氣,身形再動,就要繼續撲向案桌。
卻聽秦浩慢悠悠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冷意:“張某救了你一命,不僅不知恩圖報,反而搶奪本座看中之物,當真不知好歹。”
木魁身形一僵,愕然回頭看向秦浩:“道友此言何意?那本是……”
“現在,它是我的了。”秦浩打斷它的話,語氣不容置疑。
木魁又驚又怒,涉及到本命元牌,等同於生死操於他人之手,如何能忍?
“道友欺人太甚!”
怒吼聲中,木魁顯化出巨大古木本體,萬千藤蔓如同巨蟒般抽向秦浩,同時噴吐出令人麻痹的毒霧和蘊含乙木神雷的青色光球。
“冥頑不靈。”秦浩冷哼一聲,身形不退反進,直接衝入藤蔓網絡之中。梵聖真魔功加持下的肉身強橫無匹,拳腳所至,藤蔓寸寸斷裂。
秦浩得勢不饒人,一拳轟爆木魁本體,隨後熟練地破開木魁主乾,取出一顆龍眼大小、翠綠欲滴、蘊含著磅礴生機與精純木靈力的十級內丹,用一個特製的玉匣小心封印收起。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補全木靈根的材料,可不能浪費了。”秦浩看著手中的內丹,滿意地自語道。
此言一出,跟在後麵的獅禽獸與圭靈嚇得渾身一哆嗦,差點癱軟在地,生怕秦浩下一個就看上它們的內丹。
秦浩瞥了它們一眼,淡淡道:“你們怕什麼?本座現在隻差一個水靈根了,你們的內丹對本座沒什麼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