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自己也愣住了，看著自己的手，又看看痛苦蜷縮的秦夢茹，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隨即又被更深的倔強和怨恨覆蓋。
他梗著脖子，吼道，“就是你！就是你克死我爸！要不是你，我爸不會死！我們也不會住這種破地方！”
秦夢茹捂著後腰，疼得額頭滲出冷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強忍著沒有落下來。她看著眼前這個幾乎和自己一樣高的“兒子”，聲音沙啞而疲憊，“小武.......你怎麼.......怎麼能這麼想.......”
“我就這麼想！”小武像是找到了發泄口，把所有的不滿和委屈都吼了出來，“李叔叔、張叔叔，還有今天這個王叔叔！你對著他們笑，不就是想找個男人嗎？你嫌我們是拖累！你想把我們丟下！”
“我沒有.......”秦夢茹無力地辯解著，聲音微弱。
“你有！”小武紅著眼睛，指著哭泣的妹妹們，“帶著她們兩個還不夠，還要帶著我這個拖油瓶！你心裡早就煩透了吧！”
隱在院外的王大壯，將這一幕儘收眼底，眉頭擰成了疙瘩。他看見秦夢茹在聽到“拖油瓶”三個字時，身體明顯晃了一下，臉上最後一點血色也褪儘了。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頹然地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無聲地承受著這來自“兒子”的誅心之言。
王大壯心裡那股邪火又噌噌往上冒。這小子，真他娘的是個白眼狼！秦夢茹就算有千般不是，對他這個繼子也算是仁至義儘了，他居然還敢動手？
他捏了捏拳頭，幾乎要按捺不住現出身形，進去教訓那小子一頓。
但最終，他還是忍住了。
這是彆人的家事。他一個外人，以什麼身份插手？
屋裡，小武發泄完，似乎也耗儘了力氣，喘著粗氣瞪著秦夢茹。兩個小女孩緊緊抱著媽媽的腿，小聲啜泣著。
秦夢茹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直起身，腰後的疼痛讓她動作有些僵硬。她沒有再看小武，隻是低聲對女兒們說，“彆哭了，沒事了.......媽媽沒事。很晚了，快去洗洗睡覺。”
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仿佛剛才那一推和那些傷人的話都沒有發生過。
小武看著她平靜的樣子，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僵在原地。
秦夢茹拉著兩個女兒，步履有些蹣跚地走向角落用布簾隔開的小洗漱區，自始至終，沒有再看小武一眼。
那種沉默的失望，比任何責罵都讓人難受。
小武站在原地，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最終狠狠一腳踢在旁邊的板凳上，發出“哐當”一聲響，然後氣衝衝上床。
王大壯站在夜色裡，看著那扇還在微微晃動的破舊房門，又看看洗漱區方向隱約透出的、正在默默幫女兒洗臉的瘦弱身影，心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這女人，挨了打，受了辱，竟然就這麼忍了？
她圖什麼？
就為了那點所謂的責任？
王大壯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人了。
明明行事透著詭異，偏偏又能在這種境地下默默承受。
秦夢茹住的地方，其實就一間屋子，而且也隻有一張床。
可以說，三個孩子和秦夢茹，睡在同一張床上。
王大壯看的直搖頭，京城人的生活，真的不敢想象。
自己那邊的四合院，自己一個人根本住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