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不會是一場騎士決鬥？
提及印象中的騎士決鬥，光明正大，為了榮譽進行規則內的戰鬥。
且不說印象是否是對的。
套用在商業競爭中，那大概就是堂堂正正的商戰，不搞歪門邪道的意思。
所以不會是一場騎士決鬥所代表的……
那便是拋棄了商場規則，不再談什麼公平正義，也不會講什麼原則底線，為了取勝將無所不用其極。
會議室內的人，一時有些不明白，為什麼羽生秀樹會讓鳩山勇太郎轉達給他們這樣一句話。
是羽生秀樹驕傲自大，根本不在乎他們的反擊？
還是透露這個消息，本身就是一種針對他們的威懾呢？
不過就在電通眾高層還沒有想明白的時候，便有下屬慌慌張張的闖入會議室，言語焦急的彙報道。
“社長，有品牌宣布單方麵與電通解約了。”
“什麼！是哪個品牌？”社長立刻便站了起來。
“是……”
——
如果說周六上午，風暴廣告對外宣布將要進入霓虹本邦廣告市場發展，正式掀起了霓虹本邦廣告市場的廣告大戰。
那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便讓所有關注這件事的業內人士，廣大媒體，吃瓜群眾猛地意識到，這場商戰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更加激烈，更加意想不到。
因為就在當天下午，世界著名奢侈品集團，最近因為退市而備受關注的艾伊國際，集團最重要的部門共享服務中心突然對外宣布，將停止所有與電通的廣告合作。
艾伊國際這個成分複雜，總部位於法國，上市卻在霓虹，背後有大量霓虹資本參與的國際奢侈品集團，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如今旗下直接控股的奢侈品品牌超過二十個。
其中不乏紀梵希、Onirique珠寶、FRED、寶格麗、理膚泉這樣的頂級品牌。
這使得艾伊國際不僅僅在霓虹，甚至是在全世界範圍內，都是傳媒領域的超級“金主”。
周邊宣傳，公關營銷，平麵廣告，電視廣告，植入廣告，以及其他各種類型的廣告投入，艾伊國際每年在這些方麵的花費，都遠遠超過其他行業的企業。
尤其是在時尚傳媒領域，有著超乎想象的影響力。
更何況霓虹如今作為全世界奢侈品消費第一國，奢侈品消費占比甚至能達到全世界的一半，由此不難想象艾伊國際每年在霓虹會投入多少廣告花費了。
在這樣的背景下，艾伊國際寧可支付違約金，都要與電通停止合作的行為，可謂是給了電通當頭一棒，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
而直接的經濟損失，還不是此次解約裡電通最大的損失。
即便是電通，在時尚傳媒領域媒體中的地位，也是需要品牌來支撐的。
艾伊國際的解約，會立刻讓電通丟失在時尚媒體中的話語權。
畢竟傳統媒體也要靠廣告盈利，電通給它們帶不來廣告，沒有“金主”支持，它們也就不需要再尊重電通了。
除了時尚媒體，電視台方麵其實也一樣。
奢侈品的廣告，對於電視台來說同樣重要。
霓虹的電視台廣告收費很複雜，按照承包時段，按照收視率……
但不管按照什麼，你總歸要有品牌方才行。
所以風暴廣告和電通的選擇，對於霓虹所有民放電視台而言，將直接變成對利益的選擇。
到了這時候，即便不是廣告行業的業內人士，也都能從艾伊國際宣布與電通的解約中，想象到電通的損失會有多麼慘重了。
媒體記者在收到消息後，自然是抱著看熱鬨的心情，開始去深挖艾伊國際解約的原因了。
當然，大家其實多少也能猜出來為什麼。
畢竟艾伊國際雖然已經發起了退市，但現在還沒完成呢，股東名單裡羽生投資的名字，他們隻要不眼瞎都能看到。
羽生投資背後站著的是誰，他們也同樣明白。
風暴廣告前腳剛剛“造反”，艾伊國際後腳就跟著解約，偏偏兩家企業都和羽生秀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其中要是沒有關聯那才怪了。
所以很顯然，艾伊國際宣布與電通停止合作，就是此次風暴廣告與電通廣告大戰的一部分。
隻是媒體也沒想到，這場廣告大戰開始之後，率先跳出來站隊的竟然會是“艾伊國際”。
所以即便他們猜出了背後的原因，卻也依舊想要從艾伊國際口中得到一個確切的消息。
對於媒體的好奇，艾伊國際共享服務中心霓虹分部的發言人，則給出了一個雲遮霧繞的回答。
“之所以在霓虹境內全麵停止與電通的合作，是因為艾伊國際無法認同電通的企業文化，以及管理層做事風格和道德水準。”
此言一出，媒體記者敏感的察覺到了什麼，艾伊國際這樣說，肯定是掌握了電通的一些東西。
由此可以判斷，艾伊國際與電通停止合作，暗地裡雖然是為了在廣告大戰中站隊，但卻同樣有著“師出有名”的理由。
所以媒體記者連忙追問，“能說說具體原因嗎？”
但艾伊國際共享服務中心的發言人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表示不方便透露。
就這樣，媒體記者帶著滿腔疑惑離開，紛紛開始猜測，艾伊國際與電通停止合作的理由是什麼。
而這場由風暴廣告發起，雲上係在幕後推動，羽生秀樹親自主導一切的“先勝”行動，其實早已安排好了一係列連招。
風暴廣告宣布“開戰”，艾伊國際打響第一槍，並隱隱透露出他們是“師出有名”，勾起所有人的好奇心。
那接下來，就是給所有在此次廣告大戰中站隊風暴廣告的企業，一個無比正確的“理由”了。
羽生秀樹都說了，此次風暴廣告與電通的廣告大戰，不會是一場騎士決鬥。
那除了幕後的交鋒，以及行業內的商戰，自然也少不了輿論上的攻勢了。
因此就在當天傍晚的黃金時段，雲上係最具影響力的媒體，雲上衛星電視台，在霓虹以及海外頻道中，播放了一部時長近兩小時的紀錄片。
這部紀錄片的名字，叫做《ビルの中の闇帝國》。
直接翻譯過來，大概是《寫字樓中的黑暗帝國》。
“闇”這個字，在霓虹語中有黑暗、陰影的意思，更常用在比喻社會陰暗麵、不為人知的事物之上。
僅僅從這個名字，就大概可以猜出這部紀錄片講述的是什麼了，現代社會企業中的一些不為人知的陰暗麵。
而紀錄片的內容也確實如此。
紀錄片用多個真實的案例，揭露了霓虹現代公司中的潛規則，其中包括職場霸淩、職場性騷擾、性彆歧視、高壓環境、病態的等級規則……等等。
其實隨著社會發展，人權環境逐漸變好，這樣的紀錄片在霓虹並非先例，之前也有相關的節目對霓虹的職場陋習進行了批判。
可問題是，此次雲上衛星電視台播出的這部紀錄片，尺度前所未有的大，揭露的深度也前所未有的深。
比如紀錄片中有一個名為“無聲的墜落”的案例。
便是一位女大學畢業生在進入企業實習後，受到了來自部門負責人的性騷擾，借著工作上的權利，要求女實習生答應他的非分要求。
女實習生在拒絕之後，負責人便懷恨在心，然後在一場部門聚餐的卡拉OK續攤活動中，對女實習生進行了性侵。
因為霓虹的社會壓力和恥感文化，受到侵犯後的女實習生不敢聲張，選擇了忍氣吞聲。
可女實習生的隱忍，換來的卻是負責人持續性的侵犯。
當女實習生實在無法忍受，選擇將被侵犯一事公開時，獲得的卻並非救贖，也不是對部門負責人的懲罰，而是負責人的汙蔑與栽贓。
在負責人口中，根本就沒有什麼強迫，而是女實習生主動勾引了他。
女實習生極力解釋，但卻根本得不到外界的相信。
在霓虹特殊的社會文化下，甚至連官方都沒有支持女實習生。
就這樣，身心遭受重創，尊嚴被反複踐踏的女實習生，用最慘烈的方式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那便是從她工作企業的大樓上一躍而下。
這個案例的最後，紀錄片的視角是一灘流淌在地麵上的紅色，無聲的在控訴著什麼。
而整部紀錄片中，以死亡為結局的不止女實習生一人。
有人是因為不堪霸淩，選擇輕生。
有人是承受不了非工作的壓力，用死亡逃避。
有人如女實習生一般無助，隻能用死亡來證明自己，讓外界選擇相信。
一個個壓抑的鏡頭，一個個悲慘的故事，讓觀看紀錄片的霓虹觀眾感同身受的同時，進而產生了難以抑製的憤怒。
而紀錄片的最後，旁白是如此說的。
“本紀錄片中的案例絕非全部，但它們卻撕開了光鮮寫字樓帷幕下潛藏的黑暗一角。
是誰在縱容這頭“無法”的野獸？是什麼築起了這堵讓受害者窒息的“高牆”？
一個個年輕生命的消逝，又能否真正撼動這座暗黑的帝國？”
伴隨著旁白的結束，紀錄片的鏡頭便定格在一座大樓之上。
正是電通位於東京港區的總部大樓。
拍攝風格陰暗壓抑，仿佛那不是一棟大樓，而是一頭不斷吞噬生命的怪獸。
而片尾開始後，電通大樓背景中最先滾動而出的並非紀錄片主創人員，而是所有紀錄片案例主角的身份信息，以及他們的悲慘結局。
包括自殺的女實習生在內，無一不是電通的員工。
整部紀錄片所醞釀出的“殘酷”，在信息滾動間徹底落到了實處。
頃刻間，觀看了這部紀錄片的觀眾感到強烈的壓抑與憤怒，不少人恨不得現在就去電通大樓下抗議，讓紀錄片裡的壞人付出代價。
與此同時，那些才剛剛參加完艾伊國際發布會的媒體記者，也明白艾伊國際共享服務中心發言人話裡的深意是什麼了。
再聯想雲上衛星電視台同樣隸屬雲上係。
這些記者不禁感到一股從心底泛起的顫栗。
這部紀錄片對於電通的外部形象與聲譽，造成的打擊絕對是毀滅性的。
而雲上係接二連三的出招足以證明，風暴廣告與電通的這場“廣告大戰”，絕對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計劃。
否則這部專門針對電通的紀錄片，怎麼可能如此“恰好”的配合風暴廣告和艾伊國際的行動。
麵對火力全開，從上層到商界，從輿論到媒體發起凶猛進攻的風暴廣告，電通能否抵擋得住？
一時間，所有人心中都泛起了疑問。
……
能抵擋嗎？
讓我們把視線轉移到電通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