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川率先下了馬車。
容王府皆是習武,所以馬車並不常備馬凳。
秦越川回身,自然而然朝她伸出手,他目色平淡,並無旖旎,仿佛是在做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徐弦月擱著衣袖,扶著他的手腕,借力下了馬車。
刑部尚書薛遠早已在門口恭候多時,上前相迎。
隨著薛遠的指引,一行人來到了保管被扣押“贓物”的庫房前。
此次的“阿芙蓉”事件,皇帝很是重視。
那些被翻出“阿芙蓉”的貨箱亦是被妥善保管。
當時被收繳時是怎樣,如今便是怎樣。
就算是裡麵米糧,棉布,絲綢也是分毫未動。
“薛尚書,可否容本王查探一番?”
“王爺由陛下欽點協理此案,自是可以。請——”
秦越川與徐弦月交換了個眼神,隨後徐弦月不再猶豫,在那堆箱貨麵前仔細觀察了起來。
牢獄中那個少年曾說,貨箱有問題。
她的心中便大概有數了。
徐家的貨箱都有自家獨特的標識,一一查來,確實有好幾個貨箱,無論是表麵還是內裡,都是乾乾淨淨,與尋常貨箱無異,並無標識。
隻是內裡多了一層擋板。
貨箱整體數量與上報閱貨數目一致。
可是這樣依舊也不能當做關鍵證據。
要麼,找到丟失被掉包的徐家貨箱。
要麼證實這些無標識的貨箱並非徐家故意所為。
短暫思考之後,徐弦月有些命人打開了蓋子,露出了裡麵裝糧布袋。
徐弦月轉頭詢問“薛大人可曾查過裡麵的米糧有何異常?”
薛遠微微愣怔,不甚明白她說的異常是何方麵。
仍如實回答,“隻是探查過裡麵是否還夾帶‘阿芙蓉’,僅此而已。這些米糧都是看起來都是今年的新米,似乎並無異常。”
隨後薛遠命人搬來圈椅茶點,供秦越川休憩。
秦越川眼瞧著這隻小麻雀,在這裡摸摸,在那裡看看。
時而捧起這邊新米嗅嗅,時而捏起那邊的米粒嘗一嘗。
嘗一嘗?
薛遠有點緊張“容王殿下,這,怕是不妥吧,我們並不知曉這些米糧中是否有毒……”
徐弦月聽到薛遠的話,直起身子,一字一頓,篤定地說道
“我家的米糧,不會有毒。”
秦越川也是頷首,薛遠見狀,也不再多言。
反正他已經提醒過了,若是真的出什麼事,也與他無關了。
再次投入的徐弦月,眉頭卻是越擰越緊。
誠如薛遠所言這些都是新米,與尋常米糧並無異常。
她原本是想,或許誣陷爹爹的惡人,會用新舊摻雜的米糧蒙混過關,如果是找到一絲陳米或者其他雜物許案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可是如今……
望著眼前全部打開蓋子,暴露出的白花花的米糧,徐弦月的心中生出了一絲絕望
當真是沒有辦法了嗎……爹爹的冤情當真不能昭雪了嗎……
她好似脫力般癱坐在一個貨箱前,低垂著腦袋,手指無意識地撥弄麵前的米糧,陷入一片迷茫之中。
秦越川一直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的眸色稍凝。
從剛才開始,她的情緒似乎就很不對勁。
對薛遠喋喋不休的案情描述不再感興趣,置若罔聞,他跨步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