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弦月走回茶桌,坐回原位,臉上無波無瀾,淡聲道:“院長可是想好了?”
院長以最快的速度,恢複了往日神色:“嗯,我願與你合作,但若你失敗——”
徐弦月從懷中掏出兩張紙,展開平鋪在院長麵前:“口說無憑,立字為據,若我無法做到,則視為違背承諾,屆時我以雙倍銀兩返還院長。”
院長見她如此,心中在無疑慮,點頭取了筆墨,雙方在字據上簽上了各自的名字。
“這份字據,你我各執一份。”徐弦月收起一份,重新折疊好收入袖中。
“既然如此,靜候佳音。”
一刻鐘後,從茶室出來的時候,徐弦月的心情愉悅到了極點:“拿到了聿津書院的訂單,想必過不了多久旁的書院也會跟風上門,訂單開始接踵而至的。到時候,隻需要讓王掌櫃去談就好了。
等到後期一切步入正軌,恢複平常,這場風波應該就會過去了。”
“嗯,若無意外,想來應是如此。”秦越川附和。
“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我沒有提容王府的名號?”
徐弦月歪頭問他,秦越川大概知她心中所想,但還是頗為捧場故作疑惑地問道:“為何?”
“我不想被那個院長壓一頭,明明是兩相情願,利益等換的交易。
我身後寄托的是那些掌櫃的期盼與信賴,我不能令他們失望,所以我不會降價的。
還要擺出容王府巴巴向他證明?我才不要,我也是有脾氣的。
我就是要他知道,其實這件事上,他也是有求於我的。”
徐弦月甚少露出這種嬌蠻氣勢,秦越川瞧著隻覺新奇,低低笑出了聲。
“秦越川,你笑什麼?”
“無事,我隻是覺得,我的月月真是越發可愛。”
“不對,你是在嘲笑我!笑我任性是不是?”
“我怎敢嘲笑月月。”
二人言語嬉鬨間,徐弦月無意抬眸,便看見了不遠處的熟悉身影。
祁墨白穿戴書院統一儒衣儒冠,靜靜駐足於不遠處,距離他們約莫隻有五步之距。
“徐小姐。”
祁墨白曾在墨寶齋見過徐弦月這副麵容,所以一眼認出,下意識脫口道。
“嗯,祁公子安好,瞧祁公子衣著,原來也是這裡的院生。”
四下並無旁人,徐弦月想著反正都相識,也並未計較這麼多。客套的回應了幾句。
隻是身後的秦越川對祁墨白略有微詞,收斂了方才與徐弦月說笑的神色,雖然玄鐵麵具遮了近乎半張臉,仍是不減半分鋒芒銳氣。
麵具下的雙目冷沉,無一絲溫度:“祁公子慎言,如今我等遮掩身份,若是他人聽見,豈不是給我們招攬麻煩。”
祁墨白聽音辨人,方才知曉原來隨行之人竟是秦越川。
他的眉宇微擰,似有不解:幾月不見,徐弦月與秦越川竟然熟絡至此了嗎?
明知他是小題大做,祁墨白仍然不卑不亢施禮道歉:“是我思慮不周。”
秦越川似乎並不滿意,吳氏惹得鬨劇,前因後果他已經全部了解,原來這祁墨白竟是姨母,那日準備為徐弦月“牽橋搭線”,加以撮合的竟然是祁墨白。
雖然知道他也是被算計的,不過同為男人,他看的出來,祁墨白瞧徐弦月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自上次山匪之事,他便覺得祁墨白與徐弦月的所作所為,似乎並不像是尋常友人情誼。
秦越川與祁墨白視線交鋒,並未低頭,隻憑直覺一把撈過徐弦月的手,五指穿插其中,與她十指相扣。
他的力度既溫柔又霸道,指節因力量微微泛白,卻又小心翼翼地避開令她感到不適的壓迫之意。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交纏緊握的兩隻手明晃晃地現於人前。
“祁公子倒也不必多禮。
日前我聽聞有人為祁公子尋覓姻緣,隻是終究未有結果。”
徐弦月悄悄抬頭看了一眼秦越川。
秦越川明知此事是吳氏一手策劃,兩頭設計她與祁墨白。
她有些疑惑不解,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祁墨白不動聲色,麵上沒有多餘表情,眼下他不清楚秦越川對此事到底知道多少。隻等他下文。
秦越川也不在乎他的回答:“想來祁公子應是與那人並無緣分。
不過,若是祁公子得空,在下大婚之日,可邀祁公子前來喝杯喜酒。”
祁墨白雙目微瞠,薄唇緊抿,好半晌才吐出兩個字:“大婚?”
他定睛看了眼對麵二人緊緊相扣的雙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曾想過或許二人關係匪淺,卻也沒有料到已是到了這個地步——論及婚嫁。
平靜若湖的表情下,內裡說不出的酸脹苦澀。
徐弦月側頭看著秦越川,隻覺得當下的他猶如一隻警惕且自信的雄獅,站立在自己辛苦狩獵得來的領地邊疆,警告任何試圖接近這片禁臠的“入侵者”:
她,是他領土,是他的所屬。
“原是——如此。”
祁墨白表麵冷靜自持。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祁公子可知那‘牽線之人’是何下場?”
祁墨白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字眼:下場?
秦越川聲線冷寒,言語鋒利:“此人膽大包天,竟然試圖插手容王府之事,謀害容王妃,自是罪不容赦。
碎屍萬段亦是不為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