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鄒渺這副做派,落在一旁徐玉瓊眼中可太熟悉了。
這般的媚眼如絲,這伎倆她早就不知用過多少遍,亦是清楚,何時何地需要用到。
鄒渺的演技,甚至於她來說,尚且有些不夠看。
她一眼篤定,這個鄒渺來路不善,目的不純。
不過隻要不妨礙到她,有何所謂呢?
徐玉瓊樂得看徐家雞飛狗跳。
此事她也隻當全無察覺。
楊老爺和楊老夫人被安排在東跨院,鄒渺本來應是隨他們同住一處,隻是她主動提議,願替楊氏老夫婦為楊氏誦經三日,送她往生。
楊老夫婦沒有想到她竟是會如此有心,對於素未謀麵的大姐,竟是做到了這個程度,已是難得了。
眼含熱淚,自然不會拒絕。
徐明曦也是心懷感動。
楊氏牌位尚且未請到祖祠,隻在主院旁側的一棟小屋單獨供奉。
與徐廣海的院落隻有一牆之隔。
陳設簡單,甚至算得上簡樸,除了她的牌位,隻有一個架子床,一張桌,兩把木椅。
鄒渺似乎並不介懷,且很是滿足,仿佛居於此處是她莫大的榮幸。
賓主皆無異議,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徐明曦回了院落,主動邀請了徐玉瓊,明日隨她一道參加秦虞靈的賞梅宴。
綠羽仔細打量著徐明曦貼心送來的首飾釵環:“她是真的把你當做妹妹一般了。”
捏起一根素金長簪,鏤刻祥雲圖案,款式精致,沉穩內斂。
金飾若是搭配不當,最容易顯露出土氣,而徐明曦送來的整套頭麵,金玉相襯,內斂華貴毫不張揚,想來也是費了心思的。
徐玉瓊隻淡淡瞥了一眼:“做我們這個的,最是忌諱同棋子論真情,無論男女。此話,日後還是少說為妙。”
“我也不曾論真情,隻是有感而發罷了。”
“你何時變得如此多愁善感?”
見綠羽不答,徐玉瓊接過她手中的祥雲金簪,纖細五指摸著簪柄,低語道:“真情?……嗬,一文不值。”
次日
天氣晴好,暖融的日頭之下,似是連朔風都被融去了棱角,冷勢也和緩了不少。
靈犀殿中,秦虞靈木然地坐在妝鏡前,任由宮婢為她描眉點唇,梳妝綰發,於今日的宴會,瞧不出一絲欣喜期待。
她不曾想過,與相伴自己的一生的人選,將由今日倉促選出,無情無愛,僅是為了那一紙賜婚,擺脫和親的命運。
事已至此,秦虞靈免不了生出一絲置疑:這一切是否皆是徐明曦的憑空猜想。
她當真會被送去和親嗎?這個駙馬定要非選不可嗎?
這幾日,皇帝對她已是不耐煩,甚至於不少朝臣上折說她糜亂無度!
可笑!她究竟如何糜亂,那些朝臣可有親眼所見,整日聽風就是雨,胡亂編排!
秦虞靈越想越是惱怒,今日舉辦賞梅宴,不單單是為了擇選駙馬,同時,也是邀請諸位公子貴女前來瞧瞧,她到底是否真的如傳聞中所說,藏了貌美小兒郎!
秦虞靈眼睛冒火,驟然“啪”得一掌拍在妝台上,驚得身側為她梳妝的宮婢抖了幾抖。
“噗通”撲跪在地:“公主恕罪,是奴婢技藝不精。”
秦虞靈餘怒未消,抬眸剛要說什麼,卻聽身後有人道:“你們先下去吧,此處有我一人便足夠了。”
秦虞靈轉頭,是徐明曦。
“曦兒,此舉當真有用嗎?會不會……”
“虞兒,事到如今,已無退路了,無論如何,今日的駙馬,是非選不可了。”
“可是……”秦虞靈還想再說什麼,徐明曦將她發鬢的金釵扶正:“沒有可是,若你不想去和親,便隻有如此。”
說話間,門外宮婢稟報:“公主,敏蘭郡主求見。”
秦虞靈對賀雲音沒有厭惡,卻也沒有好感,隻隨意道:“請她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