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行滿眼興味,悶咳了幾聲,低低笑出了聲“很好,這可是你說的。”
“那個小東家瞧著能耐不小,雖是稚嫩了些,將來大抵是個可造之材,可惜啊……本王欲要收入麾下的人,竟是被秦越川搶先一步……嗬!”
秦烈行拍了拍無名的肩膀“你會有這個機會的。”
“到時可不要讓本王失望才好……不然——”
“你知曉本王的手段。沒用的棋子,不若將殼子讓給旁人好了。”
無名依舊保持方才行禮的姿勢不動,看不清他到底是何神情,隻聽穩穩應了一句
“是。”
有下人捧著托盤,端上一碗湯藥“主子。”
秦烈行瞥了一眼奉上的藥碗,眼底流露不喜之色,仍舊沒說什麼,單手端起湯藥,一飲而儘,將碗置於原處,揮了揮手,示意下去。
囿於這副病弱身軀,好些計劃與謀算實施不得,每每想起厭惡得緊。
“徐玉瓊那處可有什麼動靜?”
“暫無大礙,祁王妃日前潛入書房,不知想圖謀些什麼,被徐玉瓊攪黃了,應是會消停一段時間。”
“祁王妃,不足掛齒……讓徐玉瓊繼續盯著。”
“祁王府的東西一個都不能少,包括秦昭烈,都是本王的。”
“是。”
與此同時,皇陵
適值交班換防之際,陳林每逢此時,必要親自巡視一番各處換防點,以防不備。
而最近幾天的巡視,也不僅僅是檢查各處防衛點,他同時在尋找一樣東西——此前一直隨身攜帶的賀家軍殘破旗幟。
原本隻是個寄托舊思的念想罷了。
當年鎮國公府因著當年“叛國之罪”,連同其下的賀家軍亦是背負罵名,“叛軍”之名讓賀家軍一眾遭受萬民指摘。
賀家軍從曾經的風光無兩,淪落至人人喊打的“賣國賊”,亦有官府各處搜尋殘餘舊部。
便是知曉身負冤屈,卻也無從述說。
不被理解,亦不能回到家鄉。
身肩汙名已是無奈,怎麼能夠再讓家中族親受到牽累。
時光飛逝,東躲西藏,各行各事皆有做過,每每聽到風吹草動,便如驚弓之鳥一般四處逃竄,直到風聲過去,此事漸漸淡出視線,停停走走,竟也活過了幾年。
機緣巧合瞧著有應招兵卒,本想著,反正也是無處可出,大抵也隻是普通招納士兵,做個散碎兵卒。
帶著賀家軍零落部族在此處混口飯吃也是不錯,一眾兄弟便謊稱逃難而來的無業散民,稀裡糊塗被帶到此處。
近五年時間,他從底層兵卒升到了統領,若說起初尚不清楚此處屯兵居心為何,到了此時,憑著曾經混跡軍營的蛛絲馬跡,也能猜測知曉個大概。
陳林無奈感慨,無意間竟又是踏上一條不歸路。
隻是,如今深陷此處,想要轉圜,怕也是晚了。
他可以走,可是他舍不下當初隨他一同來此同甘共苦的兄弟們。
借著統領之名,逡巡搜查過各個角落,那麵旗幟不知被遺失在了何處。
此事已過去多年,若是無人認得自是無礙,可是世事難料,若是當真有人認出……
小心私藏了好些年,竟然出了如此紕漏。
若不是當著手下人的麵,陳林真想狠狠扇自己一耳光。
巡視一圈,他又重新回憶了一遍近日曾經去過何處,還有哪裡疏漏,神思遊離,不由得停了腳步。
想得入神,口中不自覺低喃出聲“會遺落在何處……”
倏爾一道低沉聲線自身後響起“是在尋找此物?”
陳林猛得回神,回首看去,隻是一個身著底層鱗甲的士兵站在他的那裡。
盔帽遮掩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炯然有神的雙目,一瞬不瞬盯著他。
眸光寒徹銳利,仿佛洞悉陳林內心一切所思所想。
不,不對,這不該是底層兵卒所擁有的震懾氣場。
陳林立時警覺“你是何人?如何進來的,來……”
剛要喚人前來,一片殘破旗幟瞬時抖落展開在他的眼前“你可以喊,但此物約莫會暴露。”
陳林瞳孔震顫,劈手想要奪過布片。
“尋個僻靜安靜處,我有話與你談,陳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