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羅耳朵一動,但沒作聲。
徐弦月聽得秦越川念過三首催妝詩以後,略有著麵紅耳熱。
韓娘子輕輕按著她的肩膀,笑說:“這才哪到哪,新娘子哪是那麼快娶到手的?且再等等。”
徐弦月點頭依從,又坐穩了身形。
屋外的男子幫著叫嚷喊了幾句,見閨房內沒有動靜,又開始念起了第四首。
隻是,自這一首開始,似乎,便不是“催妝詩”那般簡單了。
徐弦月聽他在屋外道:“良緣由夙締,佳偶自天成。”
秦靈若歡喜應聲:“這個我知道,說你倆緣分前世定,上天撮合的,哎呦,皇兄還蠻會嘛,瞧著平日冷冰冰,竟也有會一手。”
旁人不知,徐弦月知曉他是重來一世,這句詩,由他口中念出感受最是不同。
明紅蓋頭下的徐弦月,輕輕抿唇笑著,雙手食指不自覺勾在一起,眼下倒不是她矜持,是真的想聽聽,秦越川後麵會念什麼。
低沉嗓音不疾不徐繼續道:
“林深初見影,疑似故人來。”
阿娜羅聽著摸不著頭腦:“這念的好像是一個……情景?”
徐弦月微微愕然,這似乎是——他們林間初遇景象。
她的腳腕被獸夾咬合,是秦越川幫她解開的。
彼時對話恍若昨日,言猶在耳:
“還未詢問姑娘姓名?”
“兵部尚書徐府,徐弦月。”
隻是,故人?是何意,他那時便認出她了嗎?
卻聽外頭秦越川繼續念著:“再逢宮闈深,問卿何所願。”
那日中秋宴會假山處,他問她:“徐弦月,你想要什麼?”
“所願何需問,惟願君安好。”
馬車上,她同他道:“我隻希望王爺一生平安順遂。”
過往浮現眼前,徐弦月闔上雙眸,任由記憶的浪潮層層侵襲,漫過心頭。
一分為二的思緒,一麵聽著外間低柔輕緩的念詞,一麵是曆曆往昔她與他的相知相許。
“困頓方知情,玉骰定緣深。”
“本王不許!”
“你說不許有何用,這骰子眼下在我手上,自是我說了算!”
“願與卿同在,死生不獨存。”
“我還是很開心的,無論怎麼樣,隻要有一線希望,我都會活下去,和月月一起活下去。”
“風雨無相阻,相伴共白首。”
“若月月同我在一處,可害怕?”
“秦越川,我會用我的方式,一直陪在你身邊。”
“莫執往昔事,惜時共此生。”
“放下吧,秦越川,我們已經浪費了一世的光陰,難道不應該珍惜當下來之不易的時光嗎?”
“我們就當重新開始好嗎?不談過往,隻看未來。”
徐弦月心潮翻湧,羽睫輕顫,強忍著不讓淚珠滾落。
外間再無喧鬨,隻聽得秦越川一句一句透窗而入。
阿娜羅本是不解,斜倚著門框聽著熱鬨,隻是她聽著聽著,好像也懂了,端正了身子,回頭看向榻上的徐弦月。
徐弦月蒙著蓋頭,身體前傾,雙手相扣,似要起身。
韓娘子起身相扶,徐弦月擺手,取下蓋頭,遞於她手,一步一步向門口走去。
卻聽得外麵的人還不曾停:“生世願相擇,此情永不移。”
“重生,永生永世不入輪回,真的值得嗎?”
“月月,值得。”
這一句念罷,徐弦月恰好行至門口。
她自己將門打開,微紅眼眶,笑看著麵前挺括身影。
眼前之人與她同款正紅錦袍,金冠高束,腰間玉帶勾勒出他成熟挺拔的輪廓,亦是凝眸向她看來。
徐弦月不知曉,他看了門口多久。
似是未曾開門時,便一直在等她。
秦越川立於三層階下,仰麵向她抬起右手,透黑墨瞳滿是繾綣柔情,低吟了最後一句:
“黃泉碧落隨卿去——”
纖纖素手遞了過去,徐弦月濕潤著雙眸,亦是含情望他。
下一刻,柔柔少女聲應和而起,她彎唇接道:
“咫尺天涯不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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