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弦月蹙眉,不甚滿意,剛要開口,秦靈若握住她的手,揚聲替她道:“皇後娘娘此舉怕是有失偏頗。”
皇後不悅,礙於景貴妃的麵子不與她計較,啟唇問道:“七公主何出此言?”
“我方才重返此地時,巧遇了此處的飼養內侍,聽聞,曾疑心此處或有貴人受驚,前來探查的時候,隻雲妃一人在此。”
皇後不解:“是又如何?方才不是說過了,徐弦月曾離開片刻。”
秦靈若鬆了徐弦月的手,貼近了賀雲音幾分,迫勢逼問:
“嗬,雲妃既是彼時斷定,落於狼窟的是我,何故同那內侍說‘此處沒有大礙,且往彆處探查’?”
“雲妃娘娘,莫不是彼時存著見死不救,讓我自生自滅的心思?”
景貴妃聞之麵色大變:“雲妃!靈兒說的可是真的!你當真,你當真!?”
他不敢想,若她的靈兒當真落難,這個雲妃還想“踏”著她的靈兒做筏子給他人做局!
賀雲音一滯,她不曾想過秦靈若會揪住這一茬。
彼時她是存了些讓秦靈若吃吃苦頭的心思,卻也不曾想過,秦靈若還能完好無損站在此處!
“我……”
秦靈若寒著聲線,掐住她的手腕,冷眸厲喝:
“當真意圖謀害皇嗣的,並非是月月,而是你吧!真正想要我死的人,是你!雲妃!”
轉頭對皇後道:
“所以,本公主才說,此事評判,有失偏頗!”
“皇後娘娘,既是雲妃先前口口聲稱,此事牽係事關皇嗣,必是要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
眼瞧著事態走向越發混亂,皇後隻道今日怕是難以善了。
這個秦靈若仗著宮中僅有兩位公主,以及景貴妃嬌縱,無法無天慣了,今朝把柄被她鉗握在手,賀雲音的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
旁側令貴妃雖不言語,瞧這架勢,若是不得一個滿意答複,以她的脾性,鬨到陛下那處也說不準。
皇後無法,磨切著齒關,死死剜著賀雲音道:“雲妃,知情不報,意圖,謀害皇嗣,仗30……”
“皇後娘娘心腸慈軟,本公主可不是,本公主素來睚眥必報,30仗不足消本公主心頭之怨憤。若是如此,此事莫不如由陛下評判!”
說罷,作勢便要前往陛下寢殿,賀雲音驚喚:“公主!妾身知罪,妾身聽罰,任憑公主處置,還望公主恕罪!”
賀雲音心知皇後已是有意保她一命。
秦靈若雖是“嬌縱”卻也攏得陛下歡心,若真鬨到陛下麵前,怕是隻有死路一條!
她轉頭,眼含祈求,渴盼皇後能為她求情幾句。
“依照本公主而言,不僅要杖刑,還要將你落到那狼窟體會一番方才一消心頭之火。”
平白牽累害了阿冷受了那般傷,自是要以眼還眼,全部還回去才算得公平!
賀雲音腦袋一片空白,轉臉驚恐的看著她,失聲尖叫:“公主!?”
皇後不讚同道:“靈若!此事不妥。雲妃到底是你父皇的妃嬪!”
“有何不妥,刀子不曾落在己身,便永不得痛楚,動了念頭,便是該死!本公主已是手下留情!”
“便是妃嬪,父皇有千千萬萬!但是骨肉血親,本公主是獨一無二!”
秦靈若習得武藝,賀雲音一時半刻掙脫不得,半拖半拽著朝狼窟而去,性命攸關,求無可求,聲嘶力竭道:
“公主,我是陛下的妃嬪,你不可如此待我!公主!”
秦靈若置若未聞:“來人!將雲妃送入狼窟去!”
“此事,便是告到父皇那裡,我亦是有理!”
那廂嘶喊叫嚷無休無止,皇後抬手還欲製止,身側的貼身宮婢小聲道:“娘娘勿要擔憂,奴婢方才打聽過,下方狼群每日喂養,食飽飲足,若是不主動攻擊,雲妃不會有大礙的,多半會受些驚嚇罷了,奴婢會派人照看,待公主走了再……”
皇後聽到這話,才收回了手,低罵了一句:“不知分寸的蠢貨,也該是吃些教訓!”
耳畔賀雲音的嘶喊聲愈發渺遠,皇後隻得吞忍著氣焰,一甩袖袍轉身離去。
直到眾人皆散,秦靈若盯著掌心乾涸的殷紅,眸光隱有細碎水光閃動,悵然哀淒,全然不複方才的淩淩威風,這副神情,瞧得徐弦月心裡也不太好受。
徐弦月取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掌心,用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靈兒,今日之事,是我之過,原是臨時起意,想甩了雲妃這個狗皮膏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