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李容雅是個非常有同理心的人。
眾所周周知,李容雅的心理疾病之所以嚴重,主導因素就是母親死亡二十周年了。
那麼見到白瑪和達瓦央金看死去的母親,會發生什麼事呢?
觸景生情是最基礎的,最煩躁的是,回憶起最不想回憶的東西。
有時候吧,你會發現遺忘機製簡直是造物主對生物最大的仁慈。而李容雅就是忘不掉一些記憶,並且在不想回憶的時刻,主動浮現。
“媽媽,舅舅說……那個藥不能吃那麼多。”
“小雅——媽媽好難受。小雅我好難受。”
“沒……關係媽媽,容雅……在這裡陪著媽媽。”
“好小雅,陪著媽媽,媽媽把這些藥吃完的,就不痛苦了,睡一會就好了。”
“等媽媽醒來再給小雅做你最愛吃的可樂雞翅。”
“沒問題媽媽,容雅就坐在這裡。”
下雨了。
不是現實的雨,是李容雅回憶的狂風暴雨,她記憶中的房間,好像要在狂風暴雨中垮塌了。
壓抑和要窒息的感覺,全部湧上了李容雅的心頭,沉浸在回憶裡,視線慢慢失去焦距。
而現實中呢,天氣還挺好,白瑪和達瓦央金在母親的墳墓前絮絮叨叨說著一些話。很多話,她們兩姐妹沒辦法和阿爸說,隻能以這樣的方式和阿媽交流。
“阿爸做的酸菜麵塊一點也不好吃。”
“但我們都全部吃完了,阿爸一直以為他能做得和阿媽一樣好吃。”
“阿佳說,我小時候就喜歡讓阿媽背著我到處走,好可惜,我一點記憶都沒有。阿媽——阿佳是不是騙我的?”
……
因為阿媽去世很多年了,無論是姐姐還是妹妹,心頭都已經已經接受,所以並沒有哭,隻是像平日聊天那般。
“侯導,好像有點問題。”黑雞撥通了總導演的電話。
“不是達瓦央金兩姐妹,是……”黑雞繼續說,“李老師好像情況有點不對勁。”
“李老師本來一路上有說有笑高高興興的,但在兩姐妹開始對自己死去的母親開始說話時,就開始不對勁了。”黑雞按照電話那頭總導演的要求,仔細形容著李老師當前的狀態。
“麵色蒼白,眼神黯淡,全身有細微的抖動。我讓我們小組的女性工作人員過去詢問了,但無論說什麼,李容雅老師就好像沒有聽見一樣。”
“侯導,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黑雞有點慌張,“李容雅老師現在雖然站原地沒動,但她精神恍惚的樣子,在山林小路上真的很危險。我們工作人員也不能強製做一些事情吧?”
“必須保證李老師的安全,其他的我想辦法。”
這是電話那頭傳來的總導演最後的聲音。黑雞瞅著被掛斷的電話,內心暗罵,臥槽,必須保證,拿什麼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