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師此話當真?!”
劉莽眼睛一亮。他深知經營煉鋼廠的艱難,技術、維護、材料,每一項都耗費巨大。如果能免費獲得鋼鐵,這無疑將極大節省他的成本!
不過,如此一來,也就代表著他和小天師的相關勢力深度綁定了,以後在一些事情上容易被拿捏。
如果是其他人,在自己不能強取豪奪的情況下,提出這樣的要求,他肯定是仔細斟酌一下。
但小天師嘛,他還是信得過的,一個道士,他難道還要爭霸天下啊?!
“自然當真!”張之維說道。
“那小天師說的‘長期合同’,究竟是多長?”劉莽追問。
既決定綁定,便要深度綁定,若期限太短,意義不大。
“一百年夠不夠?!”張之維說道。
“一百年?”劉莽眼睛一瞪,他原本以為張之維會說三年,五年,十年,但他萬萬沒想到,張之維開口就是一百年。
這個數字長的有點不太真實了,他都懷疑張之維是在耍他。
不止是他,就連王藹和呂慈也是這麼認為的,一百年,這明顯不像是一個正經的數字。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張之維說。
“什麼要求,小天師你明說。”劉莽問。
“這些鋼鐵,不得用於內戰,不得揮向自己人。”張之維鄭重道
劉莽一愣,沉默片刻,道:“若有可能的話,誰願打內戰?我也想打倭寇,但二禿子畢竟還是我名義上的老大,我也不好翻臉。”
“不過嘛,我雖然派出起了不少人參與圍剿,但我從來都沒有下過死手。很多次都要追上了,就原地休整,埋鍋做飯。”
“偶爾遇上了,也是做做樣子,看起來激烈,實際沒打死多少人,也不把事做絕了,萬事留一線,就譬如上次,二禿子讓老子炸橋,我都隻是拆橋板板……”
張之維笑了笑,劉莽這些話,有真有假,聽聽就得了,他之所以在圍剿的時候敷衍,可能還是想保存實力,怕自己損失太大,讓其他人撿便宜。
所以他的意圖是想把對方攆出自己的地盤,隻要對方沒有入川的想法,他確實像他說的那樣,敷衍了事,做做樣子,應付金陵方麵。
可一旦對方有入川的心思,那他可就是半點不留情,譬如千丈關那次大戰,對方劍指蓉城,他立馬聚集二十萬大軍,打得慘烈無比,雙方各自死傷過萬。
至於拆橋的事,那就更和劉莽關係不大了,那是他的幺爸乾的事。
幺爸是川渝地區對最小的堂叔的稱呼,現在這個年代,生孩子都比較多,什麼幺舅,幺爸比自己還小的情況,比比皆是。
劉莽就比自己幺爸大四歲,他們之間與其說是長輩和晚輩的關係,不如說是發小。
兩人關係很好,早年間曾相互互持,一個占渝城,一個占蓉城,二劉聯盟,做大做強,稱霸川渝。
但後來,兩人出現分歧。
他幺爸想問鼎中原,讓劉莽支持他當神州話事人。
劉莽想留在川渝,不想出去打打殺殺。
二劉聯盟出現分歧,這時候,金陵方來了個挑撥離間,二劉聯盟徹底分崩離析,開始了大戰。
最後的結果就是,幺爸被打的退守西康,直呼侄兒停手,饒他一命。
劉莽顧及舊情,沒有趕儘殺絕,他幺爸便一直留在了西康,名義上臣服於他,但實際上,他對西康沒有控製權,所以那裡發生的事情,自然算不得劉莽頭上。
至於為何劉莽幺爸不炸橋……各種說法都有。
有說那橋是民生橋,是前朝用十八省捐贈的白銀建的,南來北往全靠它,炸了生意怎麼做?再想建,不得幾十萬大洋?這錢誰出?委座的麵子,可不值這個價。
也有人說他承受不起炸橋的風險,畢竟他隻是一個偏居一隅的敗軍之將,把橋炸了,不讓人家走,難道要他和人家死鬥啊?但不炸,委座可能要借機發難,所以折衷一下,隻拆了橋板。
也有人說,是此人暗生反骨,記恨當年委座挑撥離間,害得他和劉莽叔侄閻牆,有意給委座添堵,百米長的橋,他隻拆了八十米,還留了幾十米方便人家搭橋渡河。
也有人說,是他裝備差,想炸掉,但炸藥太次了,沒有炸塌,實在是辜負了委座所托,這也是現在傳的最廣的說法。
但不管怎麼樣,這都和劉莽沒有關係,不過張之維並未點破這些。
劉莽侃侃而談一番後,一拍桌子,擲地有聲道:
“小天師你放心,我給你做個保證,以後定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咱們神州人不打神州人!”
樊鵬舉抱著手靠在沙發上,忍不住撇了撇嘴,這話他都不信。
張之維自然也是不信的,不過都現在這個局勢了,小帥那邊一動手,短時間內,內戰是沒可能的了,所以信與不信都沒什麼意義。
他笑道:“既然劉大帥這麼說,那我可就信了。”
聞言,劉莽大笑,又客套幾句後,話題轉到陳玉樓的卸嶺力士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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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師,你的那群地耙子撒子時候來這裡嘛,我派人去接風洗塵。”
“是走水路,大概還有三五天吧!”張之維說道。
“那時間還是很充裕的嘛!”劉莽看向樊鵬舉:“樊哈兒,接人的事,就交給你了,人家是過來給咱們挖防空洞的,一定要客氣。”
“大帥放心,我肯定客氣。”樊鵬舉笑道。
劉莽點了點頭,又聊了幾句之後,他皺了皺眉頭,開口道:“對咯,小天師,我注意到你,好幾年前就開始挖防空洞,現在更是要整個大的,把整個工廠都搬進山裡,眼下你還要資助我大量的鋼鐵來擴充軍備……”
他頓了頓,刻意壓沉了聲音,語氣裡滿是鄭重:
“小天師,您是不是覺得……一場大戰,快要開始了?”
“大帥不也是這麼覺得的嗎?”張之維笑道:“大帥在去年也跟著建防空洞,總不可能是看我建的起勁,跟風吧。”
劉莽點了點頭:“確實不是瞎雞兒跟風,這兩年,我一直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那些蛤蟆皮的倭寇,有點子欺人太甚了,拿了東北,又拿熱河……”
“老子也是讀過書的,不是什麼大老粗,《六國論》裡有講,‘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寢。起視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則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無厭……’”
“現在的情況就有些像那時候,神州的地盤是有限的,倭寇又是貪得無厭的,再丟幾個地方,我牙刷兒,還搞個雞兒啊,老子們都得當亡國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