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景空間之中,張懷義雖然沒了炁,但過往千錘百煉的修行底子還在。
他在炮彈來臨的第一時間就臥倒在地,躲過了致命的衝擊波和大部分流彈,又在雜物砸落的瞬間,憑借著敏銳的直覺快速翻滾閃避,躲開了大部分的攻擊。
不過,雖然僥幸逃過了一劫,但這個過程中他還是受了不輕的傷,混身被碎石劃得鮮血淋漓。
正當他喘息著,心裡暗歎逃過一劫的時候,炮火開始向後延伸,敵軍的衝鋒開始了。
一群穿著土灰色軍服、戴著尖頂頭盔的士兵,端著步槍,像灰色的潮水般,越過被炮火反複翻耕過的無人區,向他們這邊湧來。
這是風暴突擊隊,他們是來清理戰場的。
“噠噠噠噠……”
密集的槍林彈雨掃了過來,張懷義孤零零地站在外麵,沒有任何戰壕的掩護,即便他再能閃避,卻還是在密集的彈雨中被打成了篩子。
……
隨後,十五人的靈魂再度慢慢升空。
他們麵無表情地看著下方的土地被鮮血染紅,雙方的士兵在泥濘中進行著最原始,最野蠻的你死我活的戰鬥,他們的心態徹底改變了,再無先前那種局外人的超然心態,開始打起了精神。
下一刻,視線再次一閃。
他們十五人,又一次完整地、毫發無傷地,出現在了那條熟悉的戰壕內。
“怎麼辦?!懷義,現在該怎麼辦?!”
十四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張懷義。畢竟,他是剛才活得最久的一個。
“我……我也不知道啊!”
張懷義雖然有些小聰明,但在這種完全超乎想象的鋼鐵戰場上,任何小聰明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結結巴巴地說道:“還……還是先出去!咱們先出去再說!待在這裡,就是等死!”
於是,十五人又一次一窩蜂地爬了出去。
緊接著,炮陣再次響起,巨大的炮彈如雨點般落下。
這一次,憑借著上一次的經驗,他們在炮火中翻滾躲閃,堅持得久了一點。但最終結果嘛,依舊是無人生還,一群沒了能力,還沒戰鬥經驗的人,要想在這種絞肉機一樣的戰場裡活下來,還是太難了一點。
……
再一次出現在戰壕內,儘管已經死了好幾次,但眾人還是有些發懵。
沒辦法,他們隻是一群戰場小白,完全不知所措。
接連幾次的死亡,也讓張懷義收起了玩鬨的心思,他思忖片刻,眼睛突然一亮!
“我知道一個辦法了!你們發現沒有?那種威力最大的巨炮,一般不會連續轟擊同一個地點兩次!我們可以這樣,先爬出去,找個地方藏好!等第一輪炮彈落下來之後,我們立刻躲進那個新炸出來的彈坑裡!這樣,既可以規避後續的炮擊,又能利用彈坑當掩體!”
“等那些鬼佬衝上來之後,我們就在坑裡埋伏他們!絕對不能衝出去亂跑!外麵槍林彈雨的,沒有掩體,就是活靶子!”
眾人覺得張懷義說的很有道理,立刻按他說的去做。
然而,想法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在轉移的過程中,還是有半數的人員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而減員。最終,隻有張懷義在內的七個人,成功地撐到了敵人發起地麵進攻。
隨後,他們躲在新炸出的彈坑裡,借著掩護和敵人對射。
但在射殺了一批敵人之後,迎接他們的,卻是數道從敵軍陣地中噴射而出的、帶著呼嘯聲的熊熊火焰。
敵軍的火焰噴射器,黏稠的火油,鋪天蓋地地澆灌進了他們所在的彈坑。
整個彈坑,瞬間變成了一座灼熱的煉獄。殘餘的幾人,被徹底淹沒在火焰之中……
片刻後,一行人的意識再次拔高,升空而起。看著下麵那毒氣、火光、子彈交織的戰場,所有人都深刻地明白了其中的殘酷程度。
而在接連幾次的死亡過程中,他們也發現了一個規律:他們這十五個人,好像是一個整體。
隻要還有一個人活著,其他人陣亡後,都不會立刻升空,而是意識會轉移到活著的人身上,以一種第三方的視角,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等到所有人都陣亡之後,他們才會一起意識拔高,升至半空,直到沒入雲端,然後重新開始。
接連幾次死亡之後,他們開始了真正的合作。他們開始認真觀看周圍人是怎麼做的,觀看活得久的人在應對危機時的操作是怎麼樣的,然後不斷地反省自身,優化自身。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的戰鬥素養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急速提高。
但同時,他們也越發地沉浸在了這個戰場之中,甚至在潛移默化中忘記了一些東西。
準確來說,是忽略了一些東西。譬如,他們本是會術法的異人,他們是龍虎山天師府的弟子,他們是參加了師兄安排的試煉,才進入這裡來的。
這就是內景的可怕之處,它會在不知不覺中對人進行影響,讓人忘記這隻是幻覺。
就好像大多數人在做夢時,不會覺得自己是在做夢,而是會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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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個遭遇的,不隻是張懷義這一行人,其他師兄弟們也陸續進入了歸元陣之中。他們的曆練全部由“國師”負責,因為都是使用的同一個模板,所以對於“國師”而言,一隊人還是幾十隊人,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彆。
把所有人都扔進了內景裡,張之維站在大殿內,眼中金光閃爍。自他眉心之處,延伸出藍色的光絲,這些光絲如同光纖一般,連接到了每一個正在運轉的歸元陣法之中。
緊接著,所有人在內景之中的表現,都清晰地映入他的腦海裡。
他認真地看了一會兒,發現表現最好的還是老一輩的人。畢竟都是老江湖,江湖經驗足,甚至有一些還參加過當年的拳壇運動,是有切身實地的戰場經驗的。
隻不過,他們的那些經驗,和凡爾登這種級彆的絞肉機戰役比起來,還是多少有些稚嫩和水土不服。但他們在飛速地成長,適應著這種全新的、殘酷的戰鬥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