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奕心中暗自叫苦,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麵,他深知自己此刻的處境極為不利。
少女此刻仿佛一條沉重厚實的鎖鏈,牢牢地捆住了雲奕,使其短時間內無法掙脫。
“砰!”
一隻腳蹬在牆壁上,另一隻腳蹬在地麵上,雙腳同時發力,也就隻有一個聲音。
少女沒打算給雲奕喘息的機會,“趁他病,要他命”的想法無比清晰,這一擊仍然奔著雲奕的身軀襲來,若是擊中雲奕,必然重傷。
強忍著痛感,雲奕腳底抹油,繼續躲閃,身形飄逸如同風中落葉。
強忍著痛感,雲奕腳底抹油,繼續躲閃,身形飄逸如同風中落葉,忽左忽右,時前時後。
汗水順著他的額頭滑落,滴落在地麵上,瞬間被蒸發成虛無。
他每一個動作看似都恰到好處,既避開了少女的淩厲攻勢,實則他自己已經快到極限了,無論是體力還是精神力,不然又怎能次次躲開。
少女也將雲奕的狀態看在眼中,她的攻勢愈發凶猛,每一次出手都攜帶著雷霆萬鈞之力,靈氣覆蓋在手臂手掌上,偶爾還突然延伸,將少女攻擊的範圍增加了幾分。
雲奕的衣袖已然被撕得粉碎,手臂上更是留下了清晰的血痕。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的速度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少女的呼吸變得急促,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顯然這樣的高強度對抗對她來說也是極大的消耗。
而雲奕的情況更是糟糕,他早已是強弩之末,每一步躲閃、每一次反擊都像是耗儘了他全身的力氣,唯獨心中那股不想死的信念如同熊熊燃燒的烈火,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軀。
少女咧嘴笑著,笑容無比清澈,卻透露著絲絲寒意,仿佛冬日裡結冰的湖麵,美麗卻暗藏危險。
“本姑娘倒是小看你了,如果我沒看錯,你此刻應該沒什麼力氣了吧。”
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輕蔑,幾分挑釁,微微揚起的頭顱和用下巴、鼻孔看著雲奕的姿態,無不在彰顯著她的高傲與自信。
“冒充教徒,現在跪下向本姑娘求饒,將你的目的如實告知,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這是攻心之計。
在她看來,困獸猶鬥,一個懷著必死信念的敵人是十分恐怖的,他們的戰鬥力會因為絕望而倍增,但同樣,隻要給對方一點點活下去的希望,那份不顧一切的拚命勁頭就會大打折扣。
雲奕的雙臂已然血肉模糊,他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著。
“如果我必將失敗,你又為何會感到恐懼。”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那笑容中既有對少女計謀的洞悉,也有對自己處境的無奈。
他緩緩直起身子,儘管身體因長時間的戰鬥和傷痛而微微顫抖,但他的眼神卻異常堅定,沒有絲毫的動搖。
少女沒聽清雲奕說了什麼,但看對方的反應終歸不會如自己心中所願,更不可能是什麼好話了。
她陰沉著臉,剩餘的靈氣內斂,打算用尋常的武學招式,卸下雲奕的四肢。
“叮!”
又是一聲並不起眼的碰撞聲。
雲奕與少女擦肩而過。
一雙明亮的眸子,慢慢從躺在地上的白齒身上挪開,接著十分輕蔑的說道。
“早就防備著你這一手了,我就說小吳子明明擋住了你的攻擊,為何會被割破喉嚨,果然是藏著東西。”
相較於對方的鋒芒畢露咄咄逼人,雲奕卻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最後用來偷襲對方的白齒也被擊落,他手裡再沒有其他法寶。
雲奕輕輕的歎了口氣,這樣的結果他不是沒有想過,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當然,不是準備什麼都不做等待死亡的降臨。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朗聲道。
“我纏住她,你們逃吧!不要往前走,往那邊逃,活下去!”
這些話顯然是說給石室內這些被關押的普通人聽的。
少女聽完後一頭霧水,她搞不清楚雲奕在做什麼,還說要纏住自己,靠什麼?那具半死不活、苟延殘喘的身軀?
雲奕變得麵目猙獰,顫抖的身軀仿佛用儘了力氣,又像是用不上力氣。
就在少女疑惑的目光中,她察覺到雲奕的精神力收斂,大量消耗變得孱弱的靈氣也沒了動靜。
這樣的狀況原本並非是什麼好事,一般發生在修行者殊死一搏,想要激發引爆內丹同歸於儘的時候。
好在「絕靈陣」讓此地沒有一絲靈氣,僅憑雲奕體內所剩無幾的那些,就算是站在她身旁自爆,恐怕也傷不到她。
少女猜測得分毫不差,雲奕的確沒有動念去引爆那顆蘊藏著無儘危險的內丹,而是將自身全部的精神力猶如細流般滲透進體內的每一寸血肉與經絡之中。
他在尋找。
尋找被蒙無形強行塞入口中的「惡咒」。
冀城的那段驚心動魄的經曆,讓雲奕親眼目睹了「惡咒」所帶來的恐怖蛻變——於秀麗,一個曾經鮮活的生命。
在「惡咒」的侵蝕下變成了隻知道殺戮與破壞的怪物,那是一種不知疼痛、不知疲倦,甚至不會因體力耗儘而倒下的恐怖存在。。
最終,是數位經驗豐富的打更人聯手,配合合擊陣法,才勉強將那場災難平息。
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激發「惡咒」的效果,利用「惡咒」,從中汲取那股禁忌而強大的力量,為自己所用。
至於之後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雲奕心中並無確切的答案,畢竟沒有前人的經驗可供借鑒,也沒有人能告訴他將會麵臨怎樣的未知與變故。
“這種能將人轉化為妖怪的邪惡之物,其機製大抵逃不開兩種可能。”
雲奕回想起不聽曾對他的告誡,
“要麼是被施術者體內本就潛藏著微弱的精怪血脈,在外界力量的催化下迅速覺醒;要麼便是那「惡咒」本身蘊含著某種意識或實體,它會在宿主體內悄然生長,最終侵占宿主的識海,抹除其原有的意識,從而實現變相的奪舍。”
他心裡也算是有了些許準備。
深知自己出身純正人類家庭,血脈中絕無半點精怪之氣的雲奕,那就隻剩下第二種情況,。
一旦「惡咒」生效,必將有某種未知的存在試圖侵入他的識海,占據其中使自己強大的同時控製自己的身軀。
為此,雲奕做出了一個大膽而又危險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