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袈裟下擺已被肆虐的靈力撕開數道裂口。
眼前瘋狂生長的藤蔓如同一條條巨蟒,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摧殘著場中的人。
他雙手結印的速度越來越快,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卻在某個瞬間突然停頓——一個大膽的念頭如閃電般劃過心頭。
嘴唇幾不可察地顫動起來,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與此同時,一縷縷肉眼難辨的金色細絲,從佛像扣在屏障那隻大手的指尖悄然滲出,如同活物般鑽入地麵,在泥土中迅速交織成網。
虛言布滿皺紋的眼角微微抽動,顯然同時維持明暗兩處的術法,即便對他這樣的高僧也是極大的負擔。
胡大力盤膝坐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像是要把肺裡的空氣全部擠出來,喉嚨裡發出破風箱般的嘶啞聲響。
汗水混著血水從額頭滾落,在他那張布滿塵土的臉上衝刷出幾道蜿蜒的痕跡。
乾涸的血痂像麵具一樣覆蓋了他半邊臉頰,衣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黑紅色的血塊層層疊疊地凝結在布料上,有些地方甚至板結成硬殼,隨著他粗重的呼吸發出細微的碎裂聲。
四周靜得可怕。
偌大的「十方鑒」內,隻剩下他一個人的喘息聲在空蕩蕩的院子裡回蕩。
地麵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不成人形的軀體,像被抽乾了血肉,隻剩下一層皺巴巴的皮囊貼在骨頭上。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臭味和血腥氣,混合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腐朽氣息。
最後躲藏起來伺機而動的三人修為不俗,都是摸到高修的門檻,在九骨境沉浸多年的狠人。
若非這三人各懷鬼胎,給了胡大力各個擊破的機會,今日之戰恐怕會是另一番局麵。
如果他們一開始就聯起手來對敵,縱使仗著「十方鑒」與「封天鎖地和合陣」,胡大力也未必能取得這般戰果。
他顫抖著抬起右手,五指張開又握緊,感受著這一份疲憊。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扭曲的屍體,最後挪到懸浮空中的陣盤之上,突然咧開嘴笑了——這個動作扯動了臉上的傷口,讓他的表情變得猙獰可怖。
笑聲先是低低的,而後越來越響,最後變成了近乎癲狂的大笑,在死寂的石室中顯得格外刺耳。
“都死了......”他嘶啞著嗓子喃喃自語,“你們的血肉,精神力,我都收下了!”
“砰!”
「十方鑒」的大門被打開,連續六道身影魚貫而入。
“…!?”
六人擺開架勢交錯而立,卻被眼前的景象刺激的一愣。
胡大力全身赤裸的坐在地上,雙眼緊閉,仿佛沒察覺到有人出現。
哪怕是強調靜心的和尚,中間更是有兩位比丘尼,也沒忍住多看兩人,心裡罵罵咧咧。
可除此之外,目光所及之處,風平浪靜。
打頭的正是虛頤和尚,隻見他張開手,「七轉琉璃鐘」直接飛了出來,騰空的過程中旋轉變大,意圖將「十方鑒」罩著。
胡大力猛然睜眼。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