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白光中,他仿佛看見無數細小的符文在流動,它們交織成網,又碎裂重組,最終化作一片虛無的純白。
“這是..?”雲奕本能地抬手遮擋,卻發現自己連手指的輪廓都看不清。
他用力眨了眨眼,直到眼眶發酸,眼前的畫麵才開始出現微妙的變化——就像一幅浸了水的水墨畫正在慢慢暈開,牆壁的輪廓也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當視線完全恢複時,雲奕終於能仔細打量四周,確認了自己的位置,看樣子是在「聖靈根」的頂上。
可他清楚地記得,此處本應是一片廢墟——殘垣斷壁間便是黃沙,哪來什麼完整的建築,更彆提那棵參天巨木。
恍惚間,雲奕的後頸突然泛起一陣刺骨的寒意。
他猛地轉頭,瞳孔驟然收縮——巷尾的陰影中,不知何時立著一個七尺高的單薄身影。
那人全身籠罩在泛著青灰色的長袍下,布料上的紋路隱約可見,如同乾涸的血跡般蜿蜒扭曲。
寬大的兜帽低垂著,將麵容完全隱藏在黑暗中,但雲奕能清晰地感覺到,兩道冰冷的目光正透過黑暗,一寸寸地審視著自己的每一處要害。
“什麼時候...”雲奕心中警鈴大作,他竟沒察覺到對方是何時出現的。
也是這時雲奕才發現,與靈府空間對比起來,周圍的靈氣十分稀薄,他嘗試運轉吐納術,卻發現除非全力施展「吞星納月」,否則根本無法維持高強度的戰鬥。
雲奕不能露怯,長歌劍在身側橫著,將那人的身影倒映在光亮的劍身上。
隻不過那人似乎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對峙了約莫半炷香時間後,那身影突然毫無征兆地向後退去,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甚至連衣袍摩擦的聲音都沒有。
雲奕的背脊已經被冷汗浸透,心中沒有半分一探究竟的想法,當務之急是找到不聽他們,並想辦法離開巴勒西諾爾城,這裡指不定會發生什麼大事情,沒準再來一次毀滅大戰也未嘗可知。
“報——!”
一聲急促的傳報聲撕裂了大殿的寂靜。
殿門處,一名黑甲秘衛疾步而入,沉重的戰靴在玄晶地麵上踏出沉悶的回響。
他單膝跪地時,鎧甲關節發出金屬摩擦的銳響,雙手高舉過頂,捧著一枚泛著青光的玉叩。
姚鑫高踞九龍盤繞的鎏金寶座之上,指尖在扶手的龍首浮雕上輕輕敲擊。
聽到聲響,他慵懶地抬起眼皮,隨著他手指一勾,那枚玉叩便淩空飛起,穿過十二道垂落的鮫綃帷帳,穩穩落入他蒼白修長的掌中。
玉叩在帝王指間應聲碎裂,一縷靈光迸射而出,在眼前一晃而逝。
他微微皺眉,忽然冷笑一聲,指節猛地收緊,將殘餘的玉屑碾作齏粉。
粉末從指縫間簌簌落下,在禦階上鋪開一片刺目的青白。
“既然東海各部儘在掌控,為何你敖瑾還要違抗朕的調令,不願前往南境助陣!?”
按照姚鑫的算計,炎神胡德強在明牽製南楚的王學和軍陣,龍王敖瑾沿著東海海岸線一路南下,從後方突襲。
看似兩位聖人聯手,實則都是障眼法,姚鑫根本沒期盼這兩人能夠拿出十成的實力全力以赴,要的就是這種虛張聲勢的牽製效果。
說罷,他突然想起之前在中州出現的一些異象,和秘衛曾帶回的傳聞。
“你當真離開了龍宮?!”
“那龍宮…”
姚鑫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