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壯跪伏在地,脊背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
他心裡清楚,若再獻出所謂的“寶貝”,換來的隻會是短暫的安寧。
思來想去,他心裡一橫,深吸一口氣咬著牙道。
“大人,教中高層這次收獲頗豐,小人聽說此行意義重大,尋到的事關成仙之路,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聚集。”
周大壯的聲音壓得極低,像一片羽毛落在積滿灰塵的案幾上。
他還一邊說著,一邊觀察雲奕的表情,眼看對方不為所動,心中一沉,知道這試探性的情報沒能掀起波瀾。
“不才,小人在教中尚有幾分薄麵,幾位執事與我有些舊交,能夠探聽到更詳儘的消息,這可是成仙之秘,縱使分不到那仙緣,喝口湯對我等的修行也是不得了的造化。”
雲奕聽懂了對方的意思,不過他的表情依舊冷淡,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嘁。”這個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瞬間紮進周大壯的心口。
“我還當是什麼驚天動地的機密,原來不過是那幫老狐狸畫的大餅,你又原封不動的拿來喂給我吃?”
周大壯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卻不敢抬手擦去。
眼前這人深淺不知,「祈令」的反應又不容作假,自己一石二鳥的計劃完全沒有效果。
沉默的狀態持續了不知多久,反正周大壯的四肢感到微微麻木。
“把你吐納術的心法和靈氣運行路線交出來。”
周大壯一頭霧水,他不明白為什麼雲奕突然轉變了話題。
對於門中所傳授的吐納術,並沒有要求不能外傳,見對方索要,他也沒有拒絕的勇氣,索性和盤托出,都告訴了對方。
雲奕並沒有嘗試,全程聽完的不聽扯了扯嘴角。
“確實是「偷天換日」,看樣子並非所有教徒都會傳授這種法門,隻有這種資質一般的,會被傳授半部「偷天」。”
“這樣一來,他話裡的可信度就不高了。”雲奕垂目,他所思考的,則是另一個方向。
既然是修行了「偷天」的人,那便意味著他失去了接觸核心秘密的可能。
這種身份的人,要麼是故意編造謊言試圖混淆視聽,要麼就是心智不全,誤以為憑借虛張聲勢就能贏得信任。
在不聽在場的情況下,雲奕幾乎可以斷定對方屬於後者——這種看似危險實則容易掌控的對手,恰恰是最適合被利用的棋子。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消息不是直接告知你的,你又如何保證自己能喝到這口湯?”
“我與豐道人關係最是要好,我們倆人時常一起切磋飲酒,許多消息都是他告訴我的。”周大壯趕忙回應,生怕讓雲奕覺得自己沒了價值。
“這個豐道人,是什麼身份?”
“執事,是一位手下有百餘號人的執事。”
暮色如血,染透雲崖,「靈劍九峰」間一片狼藉。
梁哉負手立於絕壁之巔,玄色衣袂獵獵翻飛,似與腳下翻湧的雲海共舞。
他眉宇間凝著化不開的霜色,目光如電刺向天際——一柄青銅古劍自雲層深處破空而來,劍身鐫刻的紋路在夕陽下泛著暗金紋路,宛如沉睡的龍脊驟然蘇醒。
“…雲奕呢?”
身後的於霍手指勾了勾胡子,嘴角微微抽搐,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指拽著胡子的緣故。